“淅瀝瀝~~~”
七月微暖的雨夾雜微腥的風傾斜著打落,漆黑的傘不時發出連綿的悶響,仿佛一曲悲憫的哀歌,又恰似一首傷懷的絕唱。
“天意?”
“或神明?”
“它們總是充滿惡趣味兒,漫不經心的戲弄著它們眼中‘愚蠢’的人們,就像它們在葬禮上烘托氣氛,極盡煽情的賺足了熱淚,想必它們挺高興吧?”
“我想我也是它們漫不經心戲弄著的‘愚蠢’人們裏一員,否則也不會來到這個倒黴的世界上了。”
“此刻我是否要呐喊一聲中二的話?比如‘我命由我不由天’之類的,代表我也曾反抗命運?然後?然後仍舊得麵對這扯淡的現實,so……算了。”
布雷德漫無邊際的神遊,內心戲卻異常活躍。
“……來自塵土的要歸為塵土,願主的慈愛永遠與你們相伴,因父及子及聖神之名,阿~門!”
隨著神父溫厚的聲音,棺槨下葬土地;
十字架豎起,生命徹底終結。
跟墓園內的其他墳墓無甚兩樣,一排排、一座座,有新有舊罷。
“節哀。”
“珍重,小布雷德。”
“有什麼困難的記得找我們。”
“……”
參加布雷德父母葬禮的人三倆散去,基本是布雷德父母的同僚,少部分是雪法子的鄰裏朋友;
他們的細節情緒也許千奇百怪,但不約而同的望向剛剛年滿六歲,有著金發、金瞳,宛若上帝之子般精致容顏的少年流露的垂憐,哪怕布雷德麵無表情,他們自動覺得那是不幸一起喪失雙親的孩子,悲傷痛苦到麻木連淚都不流。
布雷德機械的躬身,禮貌的感謝所有人。
直到……
“不必為明天憂慮,孩子,明天自有明天的憂慮。”,神父合攏聖經走來,蹲下,溫和的安慰布雷德。
布雷德欠首:“謝謝,‘神父’。”
高大如熊羆的雄壯身板,粗獷的臉頰漫布胡茬,自左下頜至左眼下篆刻一道可怖的傷疤,近視圓眼鏡遮掩眯縫的眼眸,這就是神父的模樣,也導致他的氣質始終在和藹鄰家大叔與變*態殺人犯,或偽裝好的隨時暴起的猛獸間遊離搖擺,獨特極了。
他的名字是,亞曆山大·安德魯森。
“謝謝了,安德魯森。”,拉斯奇連續數日他都沒怎麼休息好,一方麵安慰妻子,一方麵籌備葬禮,不免疲憊,但他強打精神,跟安德魯森、布雷德交流眼神。
旋即。
安德魯森起身道:“我們該出發了,上頭又有任務,催的著急。”
“雪法子,堅強些,好好照顧小布雷德。”,拉斯奇利落的交代,便更利落的離開。
雪法子習慣性的目送丈夫,半晌,道:“我們回家?小布雷德。”
對視雪法子哭腫的紅眼,布雷德搖頭不語。
“我……我在墓園外等你。”,本想繼續勸導的雪法子猛的醒悟,以為一直不流淚的布雷德不想被人看見哭泣的樣子,打算等沒人再發泄內心的委屈、傷懷,貼心的留給布雷德單獨空間。
待雪法子走遠,布雷德仰頭。
而幫布雷德撐傘的蚊女,也饒有興趣兒的低頭。
視線碰撞。
“你為什麼聽我的話?你可不是那種乖巧的角色,我看得到你眼底深處隱藏的貪婪。”,布雷德直截了當把內心的疑惑講出,也詐唬一句,畢竟蚊女表現的太安分了,他認領後就寵物狗似的服從,反常必有妖,他非常清楚——蚊女是嗜血的!
蚊女舔舔嘴唇兒,戲謔的道:“啊呀~明顯嗎?”
“黑夜中的螢火蟲,了解一下?”,布雷德比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