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什麼?”
“看看擋我路的女人到底長什麼樣。”
“然後呢?”
“長得漂亮,那就算了。實在不盡人意,就把耽誤我的時間折合成金錢賠給我。”
顧君齊已經認出這就是參加酒會那天見到的男人。
直接問他:“那我用不用賠你錢?”
韓敬修笑著說:“應該是看畫展的人出錢才是。”
這個男人的嘴巴可真甜,連恭維人都是這樣不著痕跡。哪個女人聽到有人誇讚自己美得像一幅畫似的,都免不了心花怒放的吧。
顧君齊的心情好了一點兒,扭頭看到一輛車就停在身後,原來自己擋了人家的必經之路。
她連忙站起身說:“很抱歉。”
韓敬修指了一下她的臉:“什麼情況?抓破美人臉?”
那是段譽描繪茶花的一段文字,顧君齊看過原著,所以還記得。
“白瓣而灑紅斑的,叫作‘紅妝素裹’。白瓣而有一抹綠暈、一絲紅條的,叫作‘抓破美人臉’”
實則是很美的一種花,清澈幹淨又韻味十足。
顧君齊愣了一下神,突然想起什麼,問他:“你有筆和紙嗎?”
韓敬修一怔:“要什麼樣的?”
“隨便什麼紙,能畫東西就好。”
韓敬修說:“你等一等。”轉身去車上拿下一個筆記本和一支筆遞給她。
顧君齊說:“謝謝。”翻開一頁又重新坐到地上。這一回同先前的悲戚不同,自在的好似坐在自家的沙發上,執筆的手快速滑動。
韓敬修心裏好奇,所以就在一旁看著。慢慢的,看出一點兒輪廓,漆黑眼眸若有所思的看向顧君齊,頓時饒富興味。
此時顧君齊在做的事也是他時常會做的,靈感來了,不管不顧,一心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隻任筆尖快速滑動,一點點勾勒出心中所想,就像將夢幻的東西在有限的時間內盈然紙上,所以動作要快,而且不能做半點兒的分心。否則下一秒靈感不見了,夢幻化作泡影,可能會令人遺憾一整天,甚至更久。
能看出顧君齊的筆法很嫻熟,線條剛毅柔和,兩種原本衝突的東西融合在一起竟出奇的和諧,而且有一種奇異的美感,讓所表現的東西活靈活現。搭眼一瞧就跟她這個人差不多,若說有多美?傾國傾城肯定是差了點兒,但是人或物勝在有靈性。否則再絢麗多彩,也僅是單調的色彩拚湊,猶如鏡中花,水中月,沒有半點兒可以把握的東西。
最精湛的美在於豔而不俗,做到這一點非常難。
但是,眼前的女人做到了。
韓敬修分明感覺到她畫出的東西也沾了自身的空靈,不似塵發之物,倒猶如天上來。
他的心裏泛起一種狂喜,就像得到寶了似的。還從未有一個人可以這樣激發他心裏的驚濤駭浪,惟有一種感覺就是相見恨晚,然而一旦見了,足以誤了終身。
隻是,韓敬修現在還沒有意識到,隻覺得是對她的才華賞識不已。
這樣有天賦的人,稍加指點,就能有非凡的成就。
顧君齊在有限的時間裏畫出大體的輪廓,很明顯隻是想將自己驟然閃現的靈感捕捉並且記錄下來。
然後在一旁的空白紙麵上寫上“裂裳”兩字,字體絹秀。
韓敬修故作無知的問她:“這是什麼意思?”
顧君齊說:“我的每一件衣服都有一個主題,就像每個人都有一個姓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