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氣盛的時候才會說人定勝天,其實凡人又哪裏爭得過命運。
到如今連一通電話都不能打。
自從顧君齊離開之後,宋微然每晚失眠。握著電話輾轉反側,總是聽到她的聲音,一個激靈坐起身,樓上樓下空空如也。隻有暗淡的壁燈,一盞一盞的開著。空氣中靜得可怕,宋微然赤腳站在地板上呆呆的望著,隻覺得悵然。
以往可能翻一個身,一個柔軟的物體便能滾進懷中。或者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亦或迷迷糊糊的聽她喚他:“老公,我想喝水。”,適應了一個人的吵鬧之後,就會發現靜寂其實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一種東西。並非讓人覺得恐懼,而是孤單。
宋微然不止一次想光著腳,不顧一切的追出去。上窮碧落下黃泉,都能有一人相伴,也不枉那句霸道宣言稱:“你是我的,這輩子是我的,下輩子是我的,下下輩子也是我的……”
現在那種衝動又來了。
為了抑製這種衝動,宋微然抬手將電話扔出去,轉身朝樓上走去。
中創招開高層會議,事關沈青青全權代理宋微然行使職權一事。
會議上宋微然明確說:“先前因為我出了意外,之後的一切大小事務都由沈青青一人決策,個別重要的事宜也都由高層會議通過。成果大家也都看到了,充分證明了沈青青的工作能力。考慮到我這段時間需要靜養,接下來這段時間的工作就由沈青青全權代理,並非代表我,而是對在坐的每一位負責,受大家監督,希望你們能讓中創再創輝煌……”
會議持續了一個多小時。
結束後,宋微然從會議室裏出來,離開前對宋景彥說:“晚上回老宅,我有話對你說。”
宋景彥竟然沒有反駁,隻說:“我知道了。”
宋微然看了他一眼,轉身進電梯。
門診大廳裏碰到了顧君齊。
宋微然的桃花眸子微微眯起來,顯得有些意外。
顧君齊卻不覺得,現在她了解這個男人的所有行蹤。連她自己都沒想到,有一天要像個跟蹤狂一樣跟緊一個人的腳步。
“有時間嗎?寧夏想見你,至於原因,我就不知道了。”
顧名思義,她隻是一個傳話的。
宋微然才想起寧夏在這裏住院,而她是來照顧病人的。
“哪個病房?”
“106。”
宋微然打發了秘書,一個人過去。
顧君齊也沒有跟進去。
宋微然曲起手指,禮貌的叩響門板。直到聽到裏麵喚進,他才推門進去。
“怎麼樣,傷口好點兒了嗎?”
寧夏一見是宋微然,坐起身說:“已經好很多了,醫生說再沒幾天就能出院回家養著了,謝謝宋醫生關心。”
宋微然輕點頭,然後說:“聽顧君齊說你有事找我。”
“的確有事找你。我有些東西要給你,一來是想謝謝你之前幫我安排工作的事,二來,也是有個不情之請。”
寧夏也是思考之後,覺得附加一點兒利益交換在裏麵,會讓一切看起來更加順理成章,也能讓人收受得更加自在。
宋微然對待任何談判性質的談話都很沉著,他甚至很有風度的輕笑了一下:“先說說你的請求是什麼。”
寧夏說:“當初我進電視台,就是宋醫生一句話的事。工作了一段時間後,我感覺自己前所未有的充實,便不得不承認我是真的喜歡上這個職業了。而且,現在還有一些其他的原因,使我願意將這份工作當成信仰一直做下去。可是,電視台現在人滿為患,想轉正並非容易的事。我想請宋醫生再幫我墊句話。”
宋微然悠悠說:“既然你說電視台現在人滿為患,就知道竟爭有多殘酷。如果僅憑我一句話,而你自己不先做出點兒成績的話,很難讓人心服口服。到時候其他眼紅你的同事給你穿小鞋,你的工作恐怕也不會順利到哪裏去。”
寧怔一陣怔愣,接著對宋微然佩服得五體投地,哪怕明明感覺自己要被他給算計了。但是,不得不說宋微然算計人心的本事了得。正如顧君齊所說,這個男人到什麼時候都是不肯吃虧的。
“那宋醫生的意思是?”
“你們新聞部最熱衷的不就是發掘有影響力的新聞,給你幾個不為人知的猛料,做出成績了,不論是轉正,還是提拔,在誰看來都是理所應當的事。”
寧夏了然一笑:“原來宋醫生是要拿我當槍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