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接到夏北北的電話,抱怨說:“昨晚打你的電話也不通,打給阿姨,她說你一準又是在工作室裏加班了。”
顧君齊啞言,她總不能說是酒後亂性,和人在酒店裏滾床單吧。
隻問:“你找我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啊。你這個小沒良心的,果然一點兒都不想我。”
“誰不想你啦?”
“想我來江城的時候為什麼不來看我。”
顧君齊“啊”了聲:“原來是那事啊,當時不是有急事嘛。等我忙完了時裝展,就去江城看你。”
“不用了,我和寧夏已經說好了,等你舉辦時裝展的時候,我們一起飛過去給你加油。”
夏北北興致勃勃的說。
顧君齊說:“這樣也好,還能早一點兒見麵。”
兩人說了一會兒閑話掛斷了,夏北北並沒有問起宋承煜的事。很顯然蘇瑞沒有告訴她,在這些事情上蘇瑞從不八卦。就像他自己說的,他從不在宋微然的事上開玩笑。
蘇瑞的心情即便他自己不說,顧君齊也了解。
回到家後孫青亦問起她的行蹤。
顧君齊隨口說:“喝醉了酒,就在工作室裏睡下了。”
孫青說:“我想著就是在工作室住下了。”
顧君齊實則非常懊惱,接下來要怎麼麵對宋承煜?跟他說都是成年男女,又是酒後亂性,所以都忘了吧?
但是,很顯然宋承煜不是那樣想的。
他的行動足以說明一切。
中午的愛心便當,是他自己親手做的。色香味俱全,比餐廳裏大廚的手藝還要好。
空運來的帶著露珠的玫瑰花,秘書捧進來的時候都是一臉羨慕。
雖然顧君齊平日裏就不乏愛慕者,但是,這一回像是戀愛了。
顧君齊看到工作室員工一臉心知肚名的笑意,不由得一陣偏頭痛。
打電話給宋承煜。
“我們見一麵吧。”
總要製止他每天送飯和鮮花的“荒唐”行為。
宋承煜很幹脆的說:“好啊,正好手頭的事情忙完了,今天開始是要接你下班的。”
顧君齊仰天長歎。
下班時間一到,顧君齊拿上包離開。
果然宋承煜已經到了,很閑散的靠在車身上等她。長身玉立,身後的背景畫是殘陽如血的半麵天際,尤不自知自己已經引來多少人的側目。此情此景,歎為觀止。
隻有顧君齊審美疲勞,不為所動。
走過去歎了口氣:“宋承煜,你到底要怎麼樣啊?”
宋承煜桃花眸子微微眯著,理所應當的說:“對你負責啊。不然不就成了耍流氓了。”
顧君齊假笑:“謝謝,不過真的不需要。我不信你對每個有關係的女人都會負責。”
宋承煜有些生氣似的:“我可不是濫情的男人。”
“但是,我們做為成年人,真的不需要那麼認真。我知道那隻是一場意外。”
宋承煜告訴她:“對於我來說那不叫什麼意外,是情之所至。而且我這個人從不會酒後亂性,要麼不會喝多,喝多的後果也是倒頭就睡,根本不會在意識混沌的情況下作亂。”不等顧君齊開口,他挑起眉毛:“你確定要站在這裏討論這件事情?”
顧君齊下意識回頭打量,下班時間,整棟大廈前人來人往。而他們站在這裏又貌似很招風的樣子,引無數人側目。
“好吧,找個地方吃東西,邊吃邊聊吧。”
宋承煜替她打開車門的時候抱怨:“存心倒我的胃口。”
顧君齊看他瞬間沮喪的樣子,像堵氣的小孩子,竟然忍不住發笑。
宋承煜麵無表情的抬起眼皮看她,越發像個受了氣的小媳婦了。
顧君齊的意思也很簡單,覺得他實在沒必要這樣做。
宋承煜靠在椅背上,一點兒東西都吃不下去了。修指急燥的叩了兩下桌麵說:“顧君齊,你沒意思。”
顧君齊吃著東西說:“是啊,我這個人本來就很沒意思,所以才叫你敬而遠之。”
宋承煜真的被她給氣到了。
“鐵定不用我對你負責是吧?”
顧君齊回答幹脆:“不用。”
宋承煜挺起脊背說:“那好吧,你對我負責吧,在你之前我沒有別的女人。”
“咳咳……”
完了,一口食物卡在嗓子眼,顧君齊頓時咳了起來。
好一會兒才平撫不適,說話的時候氣息仍舊有些淩亂:“你不會是第一次吧?”
震驚之餘,又覺得好笑。可別鬧了,又怎麼可能。那一晚他的表現……顧君齊的麵頰呼呼的燒起來,心裏想著自己可真是瘋了,又想到哪裏去了。不禁有些口幹舌燥,端起杯子喝水。
宋承煜靠在那裏,一臉認真:“是又怎麼樣,誰說男人就不能潔身自愛了。”他忽然傾身湊近,用一雙電眼看著她,笑容有些無賴:“你臉紅什麼?因為我的表現,所以不相信我是第一次嗎?”
顧君齊恨不得劈頭蓋臉的抽他一頓,動手之前用力回憶一年前在他證件上看到的信息。想到後,不由睜大眼睛:“也就是說,你今天隻有二十五歲?”
宋承煜退回身來,被提到年紀,狀似有些不悅。
瞬間又恢複了老成的樣子,冷冷說:“二十五歲怎麼了,年齡隻不過是個數字罷了。”
誰說年齡隻是一個數字了?它還代表著滄桑。時間絕非平白流逝的,它會帶走很多東西,也會給人留下很多。最難能可貴的是人能在時間消失之後,慢慢想明白很多事情。就連得與失都會漸漸看淡。
不由提醒他:“那你知道代表我的數字是多少嗎?”
宋承煜輕飄飄說:“二。”
顧君齊瞪他:“別胡鬧,我跟你說正經的呢。我今天已經三十一歲了,小弟弟。”
宋承煜徹底不高興起來:“叫誰小弟弟呢?信不信我跟你急?”
顧君齊看他的樣子已經是急了。
垂下眸子不理會他。
宋承煜卻一伸手挑起她的下巴,他有些壞笑的說:“再說,我哪裏小?”
顧君齊又氣又窘。拔開他的手說:“付帳吧。”她拿上包率先走出去。
心裏平靜了幾年的心湖被打亂了,之前還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知道這個男人是占了宋微然的便宜,如果不是和宋微然有著驚人的相似,便不可能這樣輕而易舉的走進她的生活。這些年顧君齊的情感生活雖然不說銅牆鐵壁,卻也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可以走進過。
剛剛就在包間裏的時候,顧君齊的心神還大大的恍惚了一下。
當年一覺睡起來,宋微然就是那樣眯著他的桃花眸子,近乎無賴的說:“你得對我負責。”
當年的自己雖然羞澀,卻勉不了欣喜若狂。畢竟是自己一手算計得來的,宋微然叫她負責,反倒正中她的下懷,叫她抱得美人歸了。
沒想到進過境遷,往事已如煙塵快要散盡的時候。竟然有一個相似的人,跟她說了同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