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恭心頭一震,屈支的規矩?什麼規矩?
“就算你要來招搖撞騙,拿出點兒上差的樣子好不好,能不能專業點?”絡腮胡看似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項恭又是一震,上差的樣子?什麼樣子?
“還特麼敢打我,找死!”絡腮胡忽然怒吼,身邊幾個漢子聽到,嘴角扯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捏著拳頭,抖著肌肉,朝項恭走了過來。
小白龍站在不遠處,看到項恭竟然無動於衷,立刻衝了過來。
項恭心中煩亂,腦子裏都是絡腮胡的冷嘲熱諷,全然沒發現,絡腮胡的大手,早已高高舉起,眼見就要落到他的臉上,有怨抱怨有仇報仇!
“媽的!再特麼動我一下……啊!”絡腮胡忽然尖叫,目瞪口呆看著自己噴血的手腕,和那個一臉冰冷站在項恭身邊的小書生,滿臉的難以置信。
項恭被這聲痛叫驚醒,看了看小白龍冷峻的麵孔,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腰也瞬間彎了下去,滿臉都是沮喪。
“走!”小白龍說道。
幾個大漢,被忽如其來的變故嚇得不輕,眼睜睜看著這個敢在宮門前行凶,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小白臉,將那個囂張跋扈的小青年帶走,卻沒人敢動一下。
宮門前,忽然多了些肅殺之氣,項恭的背影有些佝僂,玄奘不知道項恭在想什麼,隻是跟著、走著,小白龍滿臉擔心,喚過白龍馬來。
三個人,竟然就這麼白跑一趟,又意興闌珊,失魂落魄地離開了屈支王城。
回去的路上,項恭一直沒有說話,非要和他同乘白龍馬的小白龍,一直緊緊地抱著他,白龍馬似乎也被項恭的狀態弄得意氣低迷,走的很慢,沒有縱蹄狂奔。
“你說話!”小白龍試探說道。
“……”項恭不吭聲。
“怎麼了?”小白龍執拗問道。
“……”項恭不言不語。
屈支王城外,連一個路人都沒有,全是空曠的沙土,北風呼嘯,吹起黃沙彌漫,三人兩馬,在風沙裏顯得有些落寞。
項恭心裏有點兒憋屈,他不知道屈支的規矩,甚至也不知道上差該有什麼樣子,他隻是想能夠渾水摸魚,以大唐皇帝特使的名義,混碗飯吃。
絡腮胡的話,他可能一時不懂,可是絡腮胡說話時的眼神,項恭永遠難以忘記,那是一種蔑視,一種高高在上的蔑視。
明明兩個耳光,就把他震懾住了,為何還會被他蔑視?
當項恭舉起手來,要再用兩個耳光,教訓下這個不長眼的東西時,絡腮胡抓住了他的手腕,項恭想要掙紮,卻發現自己原來那麼無力。
聯係著絡腮胡的話,項恭才明白,自己就是個招搖撞騙的戲子,被人揭穿了本來麵目,就再沒有一點點震懾力。
“項恭施主,其實,我們隻是過路,到他們的官府上繳通關文牒,然後就會有人呈上給屈支國王陛下,隻要用了屈支國的國璽印鑒,就能暢行無阻了。”
玄奘忽然喋喋不休起來,最後看了眼滿臉失落的項恭說道:“我們不用裝作大唐特使,也不用覲見國王的,那樣沒有意義!”
玄奘的聲音很輕,說話是也很平靜,沒有抱怨,沒有歇斯底裏,但是在項恭心中,卻猶如晨鍾暮鼓,振聾發聵。
項恭忽然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