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回 賽詩會(下)(1 / 2)

“車轔轔,馬蕭蕭,行人弓箭各在腰。

爺娘妻子走相送,塵埃不見鹹陽橋。

牽衣頓足攔道哭,哭聲直上幹雲霄。

道旁過者問行人,行人但雲點行頻。

或從十五北防河,便至四十西營田。

去時裏正與裹頭,歸來頭白還戍邊。

邊庭流血成海水,可汗開邊意未已。

君不聞唐家隴左二百州,千村萬落生荊杞。

縱有健婦把鋤犁,禾生隴畝無東西。

況複唐兵耐苦戰,被驅不異犬與雞。

長者雖有問,役夫敢伸恨?

且如今年冬,未休關西卒。

縣官急索租,租稅從何出?

信知生男惡,反是生女好。

生女猶得嫁比鄰,生男埋沒隨百草。

君不見青海頭,古來白骨無人收。

新鬼煩冤舊鬼哭,天陰雨濕聲啾啾!”

深呼吸,調整下情緒和語氣,項恭立刻選了一首杜甫的《兵車行》。

杜甫,被後世人稱為詩聖,他的詩作,堪稱詩史,尤其是這首《兵車行》,更是將戰爭帶給平民百姓苦難的最生動寫照。

項恭將這首《兵車行》一口氣朗誦出來,情真意切,瞬間讓所有受過戰爭之苦的人們感同身受了。

“雖然聽起來好沉重,可是,戰爭來臨的時候,好像真的是這樣的慘況……”

“寫的太好了,新鬼煩怨舊鬼哭,天陰雨濕聲啾啾……這不就是去年災荒時,草原上的情景麼!嗚嗚……”

“沒想到唐人的詩歌,竟然這樣的發人深省,這個項恭,倒真的是有些本事……”

……

人們已經從開始的一麵倒支持哲南孜,變成了紛紛有感於“項恭的《兵車行》”,而態度曖昧了起來,大家的確很喜歡原汁原味兒的突厥詩歌,那也符合自己的欣賞習慣。

而唐人的詩歌,又在他們心中打開了一番新的天地,“原來詩歌可以是這個樣子的”,這樣的念頭在眾人心中飄過,瞬間讓哲南孜鬱悶了。

他可是一年年積累,一步步慢慢走上突厥第一才子的位置的,成了突厥第一才子之後,又不斷地四處挑戰,才有了這麼多人對他的欣賞

可是現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項恭,竟然用一首完全不知所謂的詩歌,征服了所有人。

哲南孜慌了!

“你……你這根本就不是詩歌!”

哲南孜的話立刻讓所有人都對他印象大變,輸可以,沒有人是長勝不敗的,但是輸不起耍賴,這可就有點兒不要臉的意思了。

就連那些本來很喜歡哲南孜的人,現在恐怕也開始想要捂臉了,他們心裏的哲南孜,不應該是這樣的。

不過,項恭卻並不這麼想,他甚至早就知道哲南孜不會輕易認輸,因為他長久以來的驕傲,也因為人們心中所謂的思維定式、價值觀在作祟。

“那麼你說什麼樣的才叫詩歌?”項恭淡淡問道。

“我……”哲南孜啞口無言,他是個詩人,當然也喜歡研究詩歌,他曾經研究過的詩歌,不乏大唐及華夏曆朝曆代的古詩。

聽了項恭不假思索就吟誦出來的這首詩,他都不得不承認,項恭這小子不好惹,在大唐詩歌界的造詣簡直出神入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