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憶深說這話的時候,刻意頃身離我很近。我第二次近距離打量他,觸不及防的吸入他鼻翼間竄出來的溫熱氣息。
我又一次慌了神……
像顧憶深這樣,有錢又帥還溫柔的男人是全蘇城萬千女人的夢想。多少人擠破頭接近他,都不得逞。我有幸靠近,還被撩,動歪念,也算正常。
同樣的,我也清楚在他的世界裏,撩我跟逗“寵物”一樣隨意。這激發了我心底潛藏的不服氣,我雙手托腮,捧著可愛的娃娃臉衝他眨眼睛。
“顧先生,原來你喜歡離過婚的女人啊!”喜歡兩個字,我刻意發音很重,用以強調。
許是顧憶深沒料到我會這麼說。
也是他慫,玩不起“真心”,他沉默了。
換我掌控了局勢,我恢複常態,先與他拉開距離,再是很正經的說:“顧先生,我和你一樣都開不起玩笑,所以請你將心比心,以後別再開我玩笑了。”
如果我沒看錯,顧憶深看我的眼神有了微妙的變化。
我正打算深究時,服務員來了。一分鍾不到,桌子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食物。
這會三點多了,我以為顧憶深中午沒吃飯,現在要補餐。我留下來,不妥。站起來,要走。
“坐下吃飯。”
我瞪大眼睛。
顧憶深說:“這些都是給你叫的,吃飽了,再走。”
我媽還昏迷著,我哪裏有心情大吃大喝。
“不用了,我不餓,我……”
“坐下吃飯。”
第二遍邀請。
見我還堅持。
顧憶深又說:“踏踏實實把飯吃了,手術費才會到賬。”
受益人是我,顧憶深卻變著花樣引我入局。我開始懷疑,不是懷疑,是肯定,顧憶深是看我瘦了,想讓我補一補。
老實說,這幾日,我渾渾噩噩,不說吃飽,連著餓幾頓都很正常。而關心我的人,顧憶深是第一個。
說不感動是假的,可是我,包括顧憶深都不喜歡矯情。我藏著感動,就當是受不了威脅,心不甘情不願的坐下,還衝顧憶深遞過去一個不悅的眼神。
“你威脅我,真卑鄙。”
嘴上這麼說,心裏早就樂開花了。
這一頓是我幾日以來吃的最飽的一次,完事之後,很不應景的打了個飽嗝。
回到醫院,途徑護士台的時候,我專門打聽了一下手術費的事情。護士告訴我,手術費已經交過了。不是五十萬,是八十萬。
超出的部分可以用作後續治療。
顧憶深這麼做,不僅是對手術結果的信任,也是對我媽的祝福。醫生說百分之五十,本來,我是害怕的,怕我媽……可是有了同夥,我忽然不怕了。我和顧憶深一樣,也覺得,手術會成功。
手術安排在明天進行,在長達五小時的手術之後,醫生走出來,告訴手術很成功。再過24小時觀察期,我媽就可以轉去普通病房了。
得到這一好消息後,我第一時間給顧憶深打電話,分享喜悅。電話響了三聲,接通。
“顧先生,我媽手術成功了!”
“……”
我說了很多,都是關於我的心情。他不接話,隻靜靜的聽,偶爾發出一個“嗯”音,代表,他還在。
當電話一端傳來……
“顧總,還繼續嗎?”
說話的是個男人,聽內容,再聯係上顧憶深的工作屬性,不難想象,顧憶深極有可能在工作,或是開會。
我闖入了他的生活圈。
我趕緊結束通話。當手機從耳邊移下,許久,我都無法平複內心又一波起伏。我犯錯了,我不該給顧憶深打電話。我警告自己,以後除了還錢,任何時候都要遠離顧憶深。
我媽轉入普通病房的第二天,徐帆和王漫妮來探望。
我將他們堵在病房外,噙著怨氣的眼眸中夾雜著控訴:“你們沒資格進去。”
徐帆說:“我是你媽的前任女婿。”
王漫妮說:“我是你媽的幹女兒。”我和王漫妮還是朋友的時候,我媽的確把王漫妮當幹兒女對待。
所以,前任女婿和幹女兒搞一起了,也是良配?
聽著令人惡心。
“女兒,女婿,是吧?我媽被送來搶救的時候,你們在哪裏?我四處籌錢,逼不得已要賣房子交手術費的時候,你們又在哪裏?”
“你們正關門享受魚水之歡。”
我不怕丟人,嗓門很大。
徐帆和王漫妮怕,聞言,尤其是徐帆,白淨的臉上擦過一抹羞愧。他垂眸,壓低了聲音威脅我。
“藍心,這裏是醫院,那麼多人在,你別瞎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