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從來沒有想到
拆解一個字
焚毀一頁書
就是罪過
破除一段老牆
搬遷一棵老樹
就是萬劫不複
2
這就是焚
一種寄心的油封
漂流在茫茫的海
這就是焚
一種意念的微茫
絞自內心的液汁
肆意橫飛
這就是焚
沒有方向的虛空
抹殺坐標的極點
灰燼升騰
3
天火
降自無極之域
降臨無邊之林
夜色也掙脫沉重
竄出最活潑的紅
這菁菁的淨土
這至柔至純的精血
養育字符和線條
還有無數的心靈
稻穗般豐盈
禾稈般仁慈
這個難以割舍的故土
被野火映照
被野火殃及
毀滅
不費吹灰之力
重生
竟然遙遙無期
4
你從域外歸來
滿目瘡痍
那被火的殘牆
那枯焦的樹頭
那肮髒的死水
你從天外歸來
痛徹心扉
你還能到哪裏
尋找到喑啞的歌喉
撿拾起淡薄的炊煙
你側身向外
不知道
哪裏曾經如火如荼
哪裏曾經身影如梭
5
雀語如潮
這是另一方嶄新的過往
讓所有的眼睛猝不及防
鳥雀遷徙
這是另一方沒有歌詠過的森林
讓背井離鄉的羽毛
沾染空明的晨曦
6
焚
背叛的何止是自己
焚
離棄的豈止是愛情
焚
必定成為隱痛
焚
已然進入潛伏
這裏又是
鬱鬱蔥蔥的森林
不要你的熱情如火
隻需你的寧謐安詳
也許
下一次的爆發
便是注定歸期
無處可逃
也許
下一次的烈焚
便是莽莽蒼蒼
鳳凰花開
我們是否
還能一起唱歌
風乎舞雩
詠而歸
2011年1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