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院門口見過雪兒後,再沒有看過她
偶爾通話一次
我在想這個“雪”一樣的名字
是否被陽光淨化為水
的確想她
但這種想,遠遠不是對“思雨”的那種
我很想見她
想她讓我沉迷的笑
想那幅不知名的畫
看到她還是以前的樣子
白的一塵不染,
白的鮮豔,白的亮麗
她在畫畫,看到我時
抬起了頭
還是那種讓我沉迷地笑
但這次卻破例地點了點頭
她的雙眸深沉而壓抑
清澈中混著憂傷的呆滯
而我,像做錯事似的
不敢抬頭正視
心裏浮現出那天電影院的情景
她的臉蒼白無一血絲
看上去極不自然
不停地彎著身子使勁地咳嗽
我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襲上心頭
對她有點愛憐
伸手去倒杯水,遞過去
“雪兒,你沒事吧!
我總感覺到你的臉色不太好!”
“我沒事,恐怕……”
她的聲音太微弱,後邊的話我根本沒有聽到
這一次,她沒有對我笑
表情死神一般
用一種奇特的目光逼著我
一動不動,足足有五分鍾
世界上所有一切都在這五分鍾裏變為靜止不動
突然,她失聲地笑出來
笑的前俯後仰,不可收拾
這是她第二次笑出聲來
我也笑了起來
可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麼
有可能是在陪她笑
這次的笑非同尋常
也是令我難忘的
也是我最後一次見到雪兒的笑
又看到那幅不知名的畫
美麗的女孩
不知名的花
皎潔的月亮……
不對,這次在女孩的臉頰上多了一滴淚
將要滾落而下
豆粒般大的淚珠,濃縮著什麼
又像預示著什麼
對我而言
隻能感到悲傷與哀愁
不知不覺三個月已過
再次見到雪兒的時候是在醫院
我真無法接受那個猶如晴天霹靂的殘酷的事實
雪兒去了,她永遠地離我而去
再也看不到她那讓我沉迷的笑
她走的太匆匆,太突然,
讓我簡直無法麵對
呆在醫院的走廊裏,
傷感著,憂鬱著,煩燥著,憤慨著
……
眼睛一次又一次地模糊起來
想到那幅畫
我瘋狂地跑向雪兒的住處
裏麵的東西胡亂地堆在一起
這不像當初我見到的樣子
看到那幅畫卻有名字
《守望》
美麗的女孩
豆粒般大的淚
皎潔的月亮
不知名的花
花?
我注意到花和往常不同的一朵花
它變成一朵枯萎,花瓣四散脫落於地的花……
明白了,一切的一切全明白了!
到最後,我才知道那朵無名花叫蘭花
熱烈卻又脆弱
無限的美好
卻極為短暫
對麵的隻有我淒慘的淚
雪兒的葬禮我沒去參加
我是為了逃避那殘酷的事實
可我無法用時間來衝刷
淡忘這種真實
把雪兒這幅《守望》裝上邊
掛在我室內最顯眼處
每次看到這幅畫
想到那讓我沉迷的笑
我的眼睛一次又一次地模糊
“菊花……”
多麼熟悉的聲音
是她嗎,真是她嗎
轉過身,滿麵都是奪眶而出的淚
“什麼都別說,我什麼都知道了
我再也不離開你啦!好嗎?”
她撲到我的懷裏
熾熱的淚珠
順著臉頰滑落
“好!我會永遠愛你
永遠,永遠”
“知道嗎?第一次你讓我如此心動!”
是眼淚與眼淚的交融
心靈與心靈的感觸
真情與真情的呼喚。
瀟瀟
2005.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