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姐姐的心事(一)(1 / 2)

下午是按天輪換的琴、棋、書、畫課程,今天本該學琴,但教琴的師父張適家裏臨時有事,讓人捎話來說今天不能來了,請小姐自己練習。

萍兒看著平日小大人兒似的小姐,聽了下人的傳話後兩眼放光,舒了口氣,心裏想,小姐終究還是個小孩子,還有些個孩童天性的。陸慧心卻不知道她自己雖然有時撒嬌賣癡,但時不時憂慮沉思的表情,早已讓整日陪在身邊的好姐妹擔心了。她就好像現代小學生,突然聽到學校通知,說今天因雨大停課,開課時間另行通知一樣,覺得今天真是幸運日,可以去買彩票了,額,可惜沒處去買。總算她還有點兒良心,最後關心的問了句:“師父家裏出了何事?”“先生沒細說,似乎是家裏來了客人。”等下人一走,係著粉紅頭繩仿佛河邊吹的柳枝,歡快的搖了又搖,她一蹦三尺,“噢”地歡呼一聲,撲上床去,抱著粉紅繡花錦被不撒手,誓要睡死過去才罷休。把個萍兒嚇了一跳,以為小姐失心瘋了,差點兒奔出去叫大夫。

萍兒看不慣她那張狂樣子,潑冷水道:“不知道是誰張羅著想學琴棋書畫,做一代才女。”

“……呼呼……”陸慧心隻當不是跟自己說話,裝聾作啞,厚著臉皮閉眼裝睡,終究是小孩兒身子,最後裝著裝著就睡過去了。

萍兒看她這麼也能睡著,笑也不是,氣也不是,隻有無奈的份兒,把被子從她懷裏死命抽出來,抖開再給她蓋在身上。看陸慧心經過這麼折騰,愣是沒醒過來,愈加無語,索性不再管她,忙自己的去了。

春日天氣晴好,太陽也落的晚,等陸慧心睡飽醒來,外邊兒絲毫沒有“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的意境,陸慧心伸個懶腰,收拾收拾頭臉,跟萍兒說一聲“去看看姐姐”,就溜達出屋門,也不用萍兒陪,直接往隔壁小院裏走,一邊兒走一邊兒尋思,總不能讓病人來看望我吧,那也太不厚道了。

她們姐妹院子相鄰,格局也一致,但進到院裏,兩個院子給人的感覺卻大相徑庭。陸慧心的院子幹淨整潔,又空空蕩蕩,整個院落自然大氣,但是連棵植物都少有,足見主人的懶散,隻有一株玉蘭開的正好,這還是那年表哥送的一盆兒,當時興致一起,就栽在地上,後來她便懶得再管,任它自生自滅了,好在萍兒不忍好好的花兒旱死,替她養了下來,使得院子有些生氣,要不就完全是土地白牆了無一物了。而陸慧如的院子裏,可謂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了,春有玉蘭,夏有梔子,秋有桂花,冬有白梅,四季交替開放,頗不寂寞,另外還有蘭花、茉莉、海棠、水仙以及各種陸慧心叫不出來名字的花草占滿了小院,錯落有致,一年都有景致。

陸慧如愛花,也會養花,更有耐心侍弄花草,這幾點陸慧心自愧不如,甘拜下風,她隻有第一點能符合,另外兩點實在沒有那個興趣,所以她也絕了養花的念頭,心裏自我安慰:“想看花草了來姐姐這兒和家裏其他花圃去看不就行了,何苦自己辛辛苦苦去弄呢,花兒被養死豈不更是罪過?”她這個心思如果讓萍兒知道,估計又是一個大白眼送她。

陸慧心走過院子,欣賞欣賞花草,也不用丫鬟通報,直接進了屋子,一邊兒走一邊兒問姐姐的丫頭碧荷,“姐姐可醒了麼,早上藥可見效麼?”“小姐正等著二小姐呢,吃了藥,睡了大半晌,身子好了很多。”陸慧如原先有個丫頭,前陣子自己贖身出府嫁人了,碧荷是新買來的,十一二歲大的小丫頭,還不熟悉環境,說話小心翼翼,行動也拘謹。陸慧心點點頭,挑簾兒進了臥室。

進了臥室,就又能看出兩姐妹的差別來。陸夫人為人厚道,從不欺侮偏房,嫡出的女兒和庶出的姑娘都一個待遇,兩人屋內添置的也都一樣。要說臥室也就一個睡覺的地方,一張床,一排衣服櫃子,一個梳妝台,還有其他一些零碎日用品。可這兩人也硬是整出個天差地別,要不怎麼說一個人的東西上就有主人的影子呢,這句話真不是白說的。

陸慧心的屋子真是一副小女生樣子,她前世就喜歡粉紅色,但是二十多歲的人了,每回買個粉紅的東東,總能收到一片同事同學朋友鄙視的目光,目光裏明顯寫著“裝嫩”二字,以至於她以後看見粉紅色的東西,即使愛到流口水也不好意思買回去。這次她變小了,又來到了女人不用上班,可勁兒裝嫩就好的古代,那還不隨心所欲,為所欲為,被子、帳子、衣服、鞋子、襪子,連頭上的頭繩大多數都是粉紅的,還好她知道還有“視覺疲勞”這個詞,偶爾也弄點別的顏色調劑調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