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侄女,快看看,從昨晚開始就一直燒得說胡話,還總叫你名字。”見我來了,周老爺就拉著我趕緊往周瑞星的房間走。
周瑞星躺在自己的床上,閉著眼睛,要不是他張著嘴哼哼著喘氣,我會以為他是在睡覺。
“老爺,還是40°,一點兒都沒退。”一個替周瑞星量體溫的女傭說,另一個女傭把周瑞星額頭的冰袋換成新的。
“瑞星!瑞星!”我在周瑞星床邊喚著他的名字。
周瑞星哼哼了兩聲,沒有睜開眼睛。
“瑞星,你醒醒,看看高姐姐來了。”周老爺急著說。
周瑞星的兩個眼睛勉強張開一條縫,朝我伸出小手:“姐姐,你終於回來了,不走了是麼?”
“恩,你快好起來,我一直在這兒陪你。”我握住周瑞星伸出的手,卻感覺天旋地轉,周老爺和女傭們都變得模糊,直至消失不見。
我發現自己又站在周家門口,眼前是偌大的客廳。
“周伯父?堂姐?”我大聲喊。
沒有人回答我,蹬蹬蹬蹬,周瑞星出現在樓梯上,手裏拎著破舊的娃娃。
我擰著門把手,周家的門打不開,這並不是周家,是另一個空間,我曾聽說患有自閉症的小孩會有一個屬於自己的私閉空間,這個空間該不會是周瑞星創造出來的吧。
我朝周瑞星跑過去,周瑞星朝我嘻嘻一笑,拔腿就跑。我好歹是運動會常見人員,豈會跑不過個小毛孩子,眼看著就要抓住他了,周瑞星突然停下,害得我也急刹車,看見眼前又冒出個人。
眼前這個分明就是周大少爺周瑞安,可氣質完全是兩個人,這個雖五官和周瑞安一模一樣,表情卻凶神惡煞,倒不是說麵目有多猙獰,外表依然是風度翩翩的樣子,但是眼神的冰冷是騙不了人的。
“姐夫?”我依然抱著一絲希望叫他。
周瑞安根本無視我,冰冷的眼睛隻盯著周瑞星,目光越來越凶狠,一隻手掐住周瑞星的脖子,將周瑞星從地上提起來。
周瑞星雙腳離地胡亂撲騰著,小臉憋得發紅。
“姐夫!你這是幹什麼!”我去掰周瑞安掐著周瑞星的手,身體卻從他倆的身體上穿了過去,我看看自己的手,不敢置信地又伸手去碰周瑞安的胳膊,果然又穿了過去。這裏是一個像電影播放一樣的既定的空間,並沒有我的存在,我該不會是在周瑞星的記憶中吧?
周瑞安把周瑞星拎走,周瑞星看起來就像他手裏的破娃娃一樣沒有無力,我緊緊跟著,跟著他們進了房間,周瑞安把周瑞星狠狠扔進牆角。我蹲下身子心疼地看著周瑞星身上的傷痕,沒有形體的我根本無力阻止,隻能眼睜睜看著。
屋裏還有幾個傭人在,我著急她們怎麼不來拉住周瑞安,卻看見那幾個傭人的眼神渙散著沒有聚焦,顯然是被人迷了心智。
周瑞安朝周瑞星狠狠地踹了幾腳,他的眼神不隻是生氣那麼簡單,他的眼神明明是想殺了周瑞星。
“鬆,你對小孩子還真是嚴厲啊。”一個穿著暴露的女人扭著腰肢走進來。
我瞪大了眼睛,這個女人,她就算穿上厚厚的毛衣我也能認出來,據說很可能是我小姑子的暴露狂,怎麼哪都有你!
“鬆,別人都以為你是個孝子慈兄吧。”暴露狂靠在周瑞安肩膀上說。
周瑞安並沒說話,隻輕輕將她從自己身上撥開。
鬆……不是高彥君的代號麼,仔細看的話,周瑞安的身形和高彥君確實很像,這樣也可以解釋為什麼他見到我時變現得那麼不自然,但我還是不敢相信,周姐夫是長輩們養兒子常稱讚的標準,我很難想象這個溫文爾雅的男人會是眼前的暴徒。
“切,無趣的男人,要不是你還有幾分本事,我才不同意哥哥讓你加入呢。”被周瑞安推開,暴露狂嘟著嘴抱怨。
暴露狂口中的哥哥不會是指貓哥吧!我腦中好似被轟炸機轟炸過,一片廢墟,雖然貓哥經常去我知道的地方做我不知道的事,我卻從未擔心過他,但我忘了,對貓哥的生前我一無所知啊,更不知道他想要走的是怎樣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