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行程很枯燥,眼前的自然風光看久了,連袁熙這個現代人也覺得乏味,耳旁隻有風的聲音和木車輪子單調的嘎吱聲。
趙雲和十個親衛分散在袁熙周圍。
袁熙叫來趙雲,問道:“你這十個人是怎麼找到的?長得倒是身強體壯。”
趙雲道:“是強征土地失去田地的農民,一個個蹲在牆角。我看他們身板還可以,力氣也夠,便招了過來,隻要有一口飯吃就行。”
袁熙道:“看力氣身板都沒問題,不過最好不要招能力差不多,出身又類似的人。一個團隊當中,最好還是有不同類型的人才,都是一樣的人,有些事情你就指望不上了。”
趙雲想了想道:“那現在怎麼辦?”
袁熙道:“看他們表現,如果不行就去運糧,反正推小車的民夫還缺人。另外,你再仔細注意一下,有沒有人經常發牢騷講怪話,如果有這種苗頭,也堅決遣散。這些人來自同一個地方,很容易抱團,到時候把你架空了,你就有苦頭吃了。”
趙雲道:“就十個人還這麼複雜?”
袁熙歎了一口氣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我寧願養十條狗也不願管十個人。這麼說有點不尊重人,但你應該懂我的意思。人是有思想的,你必須尊重他們的想法,從而發揮他們的主動性,讓他們成為一個體係。就如同一台機器,你隻要設置參數,上好發條,它就會自己動。你要做的就是設置好規章製度,激勵他們,讓所有人都朝著一個方向去用勁,剩下來的事情,就靠他們自行運轉了。切忌時刻插手,管得太細,反而不美。”
趙雲麵對強敵毫無懼色,這時候差點流下冷汗來,連忙道:“雖然有的地方沒聽懂,但是聽上去很有道理。”
袁熙道:“幸虧是十個男人,要是換成十個女人,你就更慘了。”
趙雲一臉問號,嘟囔道:“男人和女人能有什麼差別?”
曆史上,關羽水淹七軍,名震華夏。張飛能帶一路兵馬長途奔襲直搗CD。都是一等一的將才。唯有這個趙雲,雖然名氣很大,但出名的都是單槍匹馬的事情,落了個渾身是膽的稱號。袁熙覺得有必要點撥一下他,讓他從個人貢獻者,成為團隊領導者。以趙雲這忠心不二,冷靜果敢的個性,是個頗有潛質的大將之材。他日說不準真能名垂青史,成為霍去病那樣的狠角色。
入了夜,微風徐徐吹拂。袁熙抱膝坐在草地上,抬頭看著璀璨的星河,果真有一種天似穹廬籠蓋四野的感觸。在後世,視野中充斥著鋼筋水泥,再也找不到這種純粹的夜空。
不知道誰先起的頭,周遭響起了低沉的歌聲,接著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吟唱。曲調很簡單,但是聲音很低沉,是和勞動號子全然不同的風格,袁熙沉浸在這歌聲中,頭一回產生了淡淡的思鄉之愁。
幾千名征來的民夫,為了讓自己家庭在農收之外多一份收入,毅然地投身於這戰爭的機器,充當著其中一個齒輪。他們的歌聲中有一種淳樸,訴說著自己的離愁,也有著對未來的期許。
接著遠處的士兵也開始加入了歌唱。大部分都是冀州人,少部分是從並州逃難來的,冀州人豪邁,並州人激昂,混在歌聲中,都融為了一體。
有一個問題,袁熙始終在思考,自己來到三國,到底該做些什麼。前些日子被體內荷爾蒙驅使,成天想著女人,這時候聽著這歌聲,也稍稍清醒過來,覺得是時候該為未來做個計劃了。三國是如此殘酷,往往不經意間,就會從一個貴公子成為階下囚。隻有最強的人才能笑到最後。顯然,那個最強的人就是曹操。而自己是袁紹的兒子,這身份就注定了他不能投靠曹操。既然傍不了大腿,就得為自己謀一條出路。指望袁紹是指望不上了。前麵還有大哥袁譚和三弟袁尚兩座大山。即便袁紹就自己這麼一個兒子,看他陣營中這些亂象,也夠自己喝一壺的。現在壞就壞在自己使不上力,大事決定權都在別人手裏,怎麼去實現自己的意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