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喲——嗬嗬——”
校場上塵土飛揚,一個壯漢張牙舞爪地撲上前去,結果被另外一人肩膀頂上,底下腿腳一剪,身子晃動,往前撲倒在地,碰了一鼻子灰。
“徐大眼勝!”
為了讓這些人相互之間的較量更快,高覽規定隻要倒地,就算輸。這樣一來,勝負有了很大的偶然性,老人淘汰起來更快。很快就決出了什長,隊正,屯長。
徐大眼這廝,果然是勇猛,一路殺上來,一刻不休。李平和範陽這兩人在伍長階段就被淘汰了,而他卻直接向曲長韓興挑戰了。
韓興看著體壯如牛的徐大眼,一臉不屑,道:“徐大眼!你小子還想當曲長?你也不撒泡尿看看你自己?對,你作戰是勇猛,每次都能衝在第一個。但你就是一頭強驢,讓你衝你衝,不讓你衝了,你還衝。要是你多動動腦子,你早就升上去了,還會做個大頭兵嗎?”
徐大眼連戰四五場,是唯一一個直接向曲長挑戰的大頭兵。他抹了抹汗,叫道:“這你就別管了,反正現在誰贏了誰就當曲長,你敢不敢下場?不敢,就讓我來當曲長。”
韓興嗬嗬笑道:“你還真敢想!曲長下麵管多少人你知道嗎?你一個人不聽指揮,大不了壞的是你自己,你一個曲不聽指揮,死的就是幾百個兄弟。你把把自己的脈,看看自己是不是這塊材料。”
高覽這時候也走到旁邊巡視,嚷道:“打不打,光囉囉嗦嗦的幹什麼?”
一些士兵也圍成一個圈子鼓噪起來,對於他們來說,平時的軍營生活實在太枯燥無味,如今大戰剛剛結束,就鬧出這種新鮮事,不由過來湊湊趣,看看熱鬧也是好的。
韓興道:“我囉嗦?要不是你出這種餿主意,我需要囉嗦?我韓興跟了大將軍五年了,出生入死,什麼場麵沒有經曆過?當年的黑山賊,今日的白馬義從,哪一個不是我手下敗將?當年奪回南皮,我第一個殺上城頭。前些日子也是我第一個斬斷公孫的將旗。你說我囉嗦?”
高覽皺皺眉頭,抬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袁熙。袁熙正端坐在凳子上休息,一雙眼睛半開半閉,似乎在自己出神,並沒有關注這裏的情況。
於是他加重語氣道:“趕緊比試,要是不比試,就退下來,曲長能當,難道屯長就當不得?”
韓興憋了一肚子火氣,既然不能朝高覽發作,就隻能朝徐大眼泄憤了。他手指勾了勾,道:“小子,來吧。”
“啊——”徐大眼早就等不及了,一個跨步朝他衝了過來。
韓興也是力大無比,一聲大喝。兩個人頓時撞到了一起,手腳互相使力,卻是誰也奈何不得誰。
韓興口中道:“好小子……想不到現在力氣這麼大了?”
徐大眼道:“哼哼……”卻說不出東西來了。
周圍的士兵紛紛鼓勁起來:“用力啊,用力啊!”卻絕大多數是在為徐大眼加油。
人就是這個樣子,若是平時一直待在黑屋子裏,忽然某一天打開一道裂縫,透入一道光明,那他就會鼓足全力,全力去追尋光明。中國曆史上最出名的一句話“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一語道盡其中真諦。這些人雖然不是自己上場,但哪怕是旁觀,也為目睹這一場權力階級的顛覆而興奮。
徐大眼連戰四場,到這時候也接近了體力極限,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要卯著勁不放鬆。
韓興大喝一聲,將他往後推,徐大眼站立不穩,被他推得往後退,好不容易才繼續站穩。
“你這小子真是不知好歹,已經打到屯長了,見好就收吧,非要來和我爭?那好,我來教教你怎麼做曲長。”
韓興說完,突然後退一步,徐大眼用力過猛,向前跌了一步,韓興臉上浮現獰笑,趁這機會,往他肋下打出一拳。這一拳要是打實了,估計徐大眼在地上半天都起不來。
然而徐大眼一條腿一屈,看似在地上單膝跪倒一般,躲過了這致命的一擊。韓興一擊落空,便將自己的破綻賣給了對方。徐大眼眼睛一亮,一肘打在他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