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人就擠在溫家堡大門口外麵,日上中天,來往的人越來越多,圍住看熱鬧的人也越來越多。後到的群眾向先到的人了解情況,先到的人不耐其煩地作解說。場麵十分熱鬧。
張三一句“我沒錢”,讓所有人盡皆嘩然。溫家兄弟中最年輕的溫庸率先哈哈大笑起來,道:“沒錢?沒錢還敢來要田?卷著你兄弟回家去吧……”
其餘幾個兄弟看待自己兄長的目光也變得崇敬起來,還是大哥溫謙厲害啊,一眼就看出了其弱點,以退為進。要是繼續在契約有效性上麵糾纏,可能這時候還扯不清楚。
張三耷拉著腦袋,說道:“我去界橋尋我兄弟的屍首,遍尋不著,後來又去易京……好不容易最後在傷兵營找到了他。等拉他回來路上,這才斷了氣。我兄弟臨死前叨念著祖上傳下來的田地,著我一定要將地贖回來。天可憐見,這幾日天氣冷,我兄弟屍體才沒有爛掉,這也是老天冥冥中在幫我吧……幾位溫家公子,這些錢在你們眼中根本不算什麼,還請看在我弟弟的臨終遺願上,將田還給我們吧……”
他說一句,就抹一把淚,說到後麵,聲淚齊下,朝著溫家兄弟扶下了身子,行了個大禮。袁熙看他身上破破爛爛,手指發黑,確實一路上受盡了苦楚,不由歎了一聲氣。
溫謙道:“張三,並非我刁難你。若是人人像你這般找我空手要地,我這溫家的家業也就散了。現在我已經格外開恩,隻要你湊足當初我給你弟弟的錢,你就將這十四畝田地拿回去。甚至,我還可以將零頭抹掉,你隻需給我一千錢,我就將田給你。你覺得怎樣?”
“仁義啊,溫家老大這個人講道理……”周圍碎碎想起圍觀群眾的聲音。
張三趴在地上不敢起來,喃喃道:“我將我弟弟從易京拉回來,已經耗盡我所用積蓄。莫說是一千錢,就算是一百錢,我也拿不出啊。”
溫庸對自己兄長道:“別跟他繼續浪費時間了,一早上在這裏耗到現在,就是兩個字沒錢,想要白白從咱們這裏將地拿回去。天下間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溫謙道:“張三,既然你沒有錢,那就請回吧。這田,無論如何不能讓你贖回去。你兄弟去世多日,趕緊入土為安,若是你有什麼困難之處,都是同鄉,盡管開口,能幫的我溫家一定會幫。”
周圍響起了一片叫好聲,有人喊道:“溫家果然仁義過人,若我是張三,一定感激涕零了。哪能繼續糾纏下去?”
在一片紛紛擾擾中,隻見張三朝著溫謙叩了叩首,說道:“溫家公子,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先將田拿回來,這一千錢我先欠著,等到來年有了收成,我再慢慢還給你。實在是我兄弟臨終前千叮嚀萬囑咐,實在不敢違了他意,否則我便知難而退了。”
他這話倒也在理,馬上春耕在即,隻要有了田,多付出一些勞動,便能有所收成,等掙了錢,便能將田贖回來。相當於是先用後還。雖然今年收成如何還不知道,但隻要有心,便總能還清。
袁熙頭轉向旁邊的林姓商人,問道:“老哥,你覺得張三的提議怎麼樣?若你是溫家兄弟,答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