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馬車嘎吱一聲停在了溫家堡的大門外,一個約莫三十歲麵相沉穩的男子下了車,腳上的布鞋一塵不染。
溫家嫡長子溫謙相貌堂堂,是五兄弟之中的中流砥柱,一旦有什麼事情,大家習慣將他找來。也正是有了溫謙,溫家老一代的幾個叔伯,才放心撒手將莊子裏的事務交給了他們。
溫謙一下馬車,其餘三個兄弟立刻湊了上來。
“大哥,你終於回來了。”
最小的弟弟溫庸有些性急,連忙就嚷了起來。
他們都是同一個父母生的,平日裏在一起關係很密切,團結一致對外,這也是溫家賴以成功的根基。
溫謙道:“五弟,你還是這麼毛躁。你們寫信急著讓我回來,到底什麼事情?”
老三溫平壓低聲音,在僅有幾個人能聽到的範圍內說道:“新上任的幽州刺史派了一個特使過來……”
溫謙頭一抬,道:“進去說。”
除了老四溫儉以外的四個兄弟在大廳中落座,下人奉上熱茶以後便即退下。溫庸這才大聲道:“這個特使分明是在針對我們!”
溫謙轉向三弟溫平道:“平弟,你來說。”
於是溫平交代了一遍來由。
呂方是半個月前到的,來的突兀。幾個人其實算是見過麵的,而且還曾一起踢球,但那時候呂方打扮成平民,而最出風頭的還是袁熙和趙雲,大家也沒能認出來。這位“欽差”一到,便沿著溫家所有產業細細盤點了一遍,每天都要人陪著到所轄的田地上兜兜逛逛,弄得一開始陪同的老五溫庸叫苦不堪,後來便換成性情溫和的老四溫儉去陪同。
溫謙聽完,淡淡道:“不過是盤點一下田地,登記造冊而已,曆任縣官都是這麼做的,不過是做做樣子而已,有什麼好擔心的?”
溫庸急忙叫起來道:“不光光是這樣,他連咱們雇傭勞作的人頭都一個個點清楚,還私下接觸了好些人,其中就有張三……”
溫謙眉頭一挑,道:“張三?這人還陰魂不散嗎?我看在同鄉的份上,這才不和他計較,莫非他還捏著那件事情不放?”
溫平道:“沒錯,張三還是惦記著他兄弟的田產。”
溫謙問道:“到底是特使找的張三,還是張三找的特使?”
溫庸道:“是特使找的張三……”
“這就奇了……”溫謙道:“這特使怎麼會知道這些破事?”
溫平道:“我懷疑,這特使是有備而來。抑或是,這張三去縣城裏告狀了?”
溫謙道:“絕不可能,我一直派人盯著張三,他從沒有離開溫家村。”
四兄弟一齊陷入沉默,氣氛一時間很壓抑。
過了半天,溫庸道:“要不咱們將這個特使給趕走算了,留在堡內,每天看到都礙眼。就算咱們得罪他了,諒那勞什子刺史也不敢將我們怎麼樣?”
“不要意氣用事!”三哥溫平擺擺手道:“就算刺史大人身份高貴,也不敢直接對我們做什麼。還是聽聽大哥怎麼說?”
溫謙沉吟道:“這次我外出辦事,途經易京時,聽到一些奇怪的傳聞……”
“什麼傳聞?”
“據說,刺史大人這半年來,一直沒有坐鎮冀縣,而是在易京。”
幾個兄弟相互看了一眼,有些奇怪,紛紛問道:“他在易京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