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香和北堂靜端坐在棋盤兩端,全是滿臉的算計,北堂靜下棋從來沒有贏過雲非,現在要在他宮裏人的麵前替自己找回麵子,而柳若香自打這幾個人來到宮裏便整日心提到嗓子眼,隨時怕他們傷害雲非,現下自然也是想趁機給他個下馬威,雖說自己的棋藝比不上雲非下得好,不過對付這個腦滿腸肥的王爺應該還是綽綽有餘的。
其它人自是坐在旁邊觀棋,其中最認真的莫過於雲非了,他想看下北堂靜能否贏了柳姐姐,如果今天他輸在了這裏怕是要發飆了,而其它人則是各懷著心事,雖說是在看人下棋,不過心思卻全沒在這。
東方汐浪的目光一直留戀在雲非身上,若說他是那個人現在怎麼會狠心不認自己,可是若說不是,為什麼他的一舉一動和他又那麼相似?他真的搞不懂了,等哪天他一定要和雲非單獨談上一下。
“北堂王爺,你輸了!”柳若香甜美的笑容中帶著些許驕傲,看你還狂妄不,每日裏端著自己王爺的架子,在這裏蹭吃蹭喝也就罷了,還總是滿臉色相的看著無憂,現在可是出了口氣了。
北堂靜滿臉通紅的看著洋洋自得的柳若香,心裏懊惱極了,今天他的人算是丟大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自己被一個女人殺得連連敗退,而且是不到半個時辰就輸了,“柳姑娘好棋藝,嗬嗬,我們再來一局!”北堂靜雖說心裏不痛快,可是畢竟不能表現出來,那就太沒有風度了。
“今天是來遊湖的,總不能淨看你們倆下棋吧?來來來,我們找個大家都能參與的事情玩玩如何?”葉唯心直口快的道。
雲非看了看周圍的幾個人,都是一臉期待的看著自己,看來如果再隻是觀棋怕是不行了,“也好啊,不如我們都各自講下自己聽過的最好的江湖趣事吧,好長時間沒有出去走走了,最近發生什麼事都不清楚了!”
“這個好,就由我先來好了!”東方汐浪大力讚同,他正想趁此機會好好的試探下雲非。
“那就聽東方王爺的故事吧。”雲非淡然的看了一眼東方汐浪,看他眼神中藏著些許的期待,不知道怎麼的,心裏忽然有些不好的預感。
東方汐浪目光直直的盯著雲非,淺酌了一口清茶,才開口道:“我要講的是我一個朋友的故事,嗬嗬,可能有些無趣,不過大家聽聽也就罷了,不必放在心上。”
“東方兄但講無妨,大家本就是尋個開心。”雲非看他一臉鄭重的樣子,心下幾分喟歎,看來他是真的想把當年的事情提起來了。
東方汐浪看了眾人一眼,除了麵無表情的展逸之外,所有人都滿眼的期待,再次淺酌了口清茶,才緩緩開口道:“我這個朋友的身世很是複雜,他的母親是一位達官貴人在外麵搶來的一個女人,可是由於種種原因他不能娶這個女人,隻能將她養在外麵,這位貴人和這個女人隻能偶爾見上一麵,這個女人總是很期待著這位貴人的到來,兩個人偷偷摸摸的在一起五年時間,那個女人為這位貴人生下了一兒一女,當然男的就是我這個朋友了,而女兒就是我朋友的妹妹了,因為那位貴人的夫人隻生育了一個女兒就再沒有生下一子半女,所以在九年後那位貴人就將那個女人的一子一女接回了府裏,那個女人因為無法承受一日之間失去丈夫子女的痛便選擇了自殺,那位貴人因為感覺對不起這個女人所以對這對兒女很好,可是很不幸,那個女孩兒因為患了心疾不久就過世了,隻留下了我的朋友,我那位朋友因為日夜思念著自己的親人也是終日不得開懷,幾年前他的父親去世了,便將家業全部交給了我的朋友,他現在有著顯貴的身份和地位卻從來沒有真正的開心過,他好想他那個已經過世的妹妹,而今他隻能對著他妹妹的那座孤墳來緬懷著過去,雖然現在那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對他也很好,可是卻終究不像他的妹妹那樣貼心,我看著他每日鬱鬱寡歡,心裏很不是滋味,不知道眾位可有辦法使我那位朋友能開心起來?”
雲非心裏冷冷的笑了起來,貴人?那個女人?夫人?妹妹?東方汐浪啊東方汐浪,你當真被現在的地位和權勢衝昏了頭腦了,自己的母親你能叫做那個女人,害死自己母親的凶手你能稱為夫人,心狠手辣不負責任的老東方王你竟也能稱為貴人,麵柔心狠的雲夢初也成了而今你口中的好妹妹,這世上還有什麼是你不能顛倒的?歸隱橋見雲非臉色難看,麵上再也沒有了笑容,心下揪了起來,從來不曾見過不笑的無憂,此刻恍如不認識一般,看他聽完這個故事似乎有好多觸動,難不成這裏麵和他有什麼關係?
雲非忽然心中一陣絞痛,麵色如紙一般變得慘白,他強壓下胸口的不適,一把抓住聽雪低聲道:“雪兒,藥!”
聽雪等幾位女俠全看見了雲非的反常,全都一下子擁了過來,聽雪迅速的從懷中拿出了小玉瓶倒出了幾粒藥丸放倒了雲非的嘴裏,肖紫依早將水放到了雲非的唇邊,雲非吞下了藥丸又喝了幾口水,才慢慢緩了過來,嗓子眼依然犯著甜,這口血怕是忍不住了,看了看船上的幾個人,強提一口真氣硬是壓下了欲噴出的鮮血,才淡淡的道:“東方王爺,要我說你這位朋友是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人,我看你不幫他也罷。”
東方汐浪見他麵色慘白,臉上慣有的笑容也消失殆盡,知他定是犯了舊疾,心下很是慌亂,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就是見不得他受半點傷害,聽他如是言,一陣發愣,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道:“賢弟如何說他不忠不孝不仁不義?”
“對待自己的親人尚有懷疑是為不忠,對自己的母親無尊重是為不孝,親仇不分是為不仁,不為自己親人報仇且為仇人辨白是為不義,你說這種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輩還有必要去管他的死活嗎?”雲非神情諷刺的道,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有這樣情緒激烈的一麵,可是今天他真的無法以平和的心態去看待這件事情。
落雪宮裏的人全都目瞪口呆的看著言詞激烈的雲非,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的一麵,無論何時何地,他都是滿眼笑意的和人說話,更不曾出現這樣冷的話,他究竟怎麼了,所有人全部犯了嘀咕。
東方汐浪見雲非頭上冒著冷汗,眼神突然一下淩厲了起來,而且言辭之間句句是刺,不知道什麼地方得罪了他,心裏很是委屈,“賢弟,你怎麼知道他對親人有懷疑?又怎麼知道他對自己的母親不尊重?而且何來仇人一說啊?”
雲非冷冷一笑,他還真能裝糊塗啊?他真當自己是個局外人嗎?十年前的事情誰也別想當個局外人,今天既然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那就幹脆提醒下他好了,“東方兄,我大膽猜測你說的這個故事不是別人,就是你自己,如果我猜得沒有錯,你就點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