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故人離殤(1 / 2)

項懷仁接過雲非手中的布巾,不知道他在搞什麼鬼,按說他現在就可以一劍殺了自己為師父報仇,沒必要再用毒藥之類的東西來陷害自己,想到此,也就不再猶豫,打開了布巾,裏麵赫然是一個大大的“恕”字,雖然字跡有些草,可是那剛勁的筆鋒,是師父的沒錯,不過這是什麼意思,他看不懂,抬頭看了看雲非道:“你給我這一塊破布是什麼意思?”

雲非眼中泛著點點水光,聲音有聲顫抖的道:“難道你還不明白師父的苦心嗎?師父在被你一劍貫胸之後,心下依然不恨你,怕我為他老人家報仇,因此才留下這個錦盒,且囑我必須在我二十歲之時方才可以去找你,在找你之前再打開這個錦盒,我原不理解師父為何會讓我二十歲之後才可以去找你,現在我明白了,原來他老人家並不是真的想讓我殺了你,為他複仇,而是讓時間漸漸的磨去我對你的仇恨,不要殺了你,留下的這個錦盒是想讓我放下仇恨,不要一生活在複仇的怒火中,這是個恕字,原就是饒恕啊,師兄,你當真沒有看懂嗎?”

項懷仁手裏捉著那塊布巾,心裏卻是翻江倒海,怎麼也平靜不下來,當日他本是想去殺了雲非的,並不是真的要殺師父,可是師父一再阻撓自己,而且苦口婆心的勸著自己,說雲非本就已經是個可憐的孩子,這一生都要活在病痛的折磨中,難道就讓這個無辜的孩子懷著無限的恨意離開這個冰冷的世界嗎?可是當時自己怎麼也聽不進去,甚至和師父大打出手,當時自己還不知道師父已將畢生內力皆傳與了雲非,隻留下了一具空殼,招式也隻是有形無力,還以為師父怕傷了自己,不肯用內力與自己拚打,於是一陣強攻猛打,隻在逼開師父,去找雲非,哪料到,師父沒了內力,身法慢了許多,隻一式離殤皆斬歎人生,便真的一劍穿胸而過,他本想看看師父傷勢如何,可是大師兄已經趕來,看到此情景與自己打了起來,他就是滿身是口都說不清了,索性壞人做到底,可是心性已經亂了,自己也不想再戀戰,這才閃身逃出了落楓山,這一去,他便再也沒有回去過,隻是把這仇恨全都算在了雲非的身上,這些年來,自己處心積慮的想致雲非於死地,甚至不惜犧牲無辜人的性命,可是殺的人越多,他的心裏越是不安,那一日去殺雲非的人回來之後,他的心裏也是七上八下,不知道為什麼,聽到行動失敗後竟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也許自己心裏並非是那麼想雲非死吧,憶起過往,他不由仰天長笑,不知不覺,眼中竟有淚水滑了出來,道:“雲非,師父當年真的不曾恨過我?”

雲非見他似是有所悔改心下終於有些釋懷了,自己沒有辱了師命,這大概是師父最想看到的結果吧,相信他老人家在泉下有知,看到師兄能了悟了他的意思,應該會笑了吧,“師父何曾恨過你,他一直把你當成自己的親生兒子對待,有哪個父母會記恨自己的兒子的呢?”雲非輕聲道。

項懷仁滿心的仇恨至此時已經全部消失了,他真懷疑,就是當日自己真的找到了雲非,真會痛下殺手的一劍解決了他嗎?怕是自己最終也會手軟吧,師父,您竟然已經認定我並非壞到無可救藥,為何又苦苦的纏著我呢?難道就不能再多一點點的信任,說不定當日的悲劇便不會發生了,“師父臨終前說過什麼,你可還記得?”他眼中的淚水不斷的滑落,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

雲非歎道:“我回去時師父已經奄奄一息,他拉著我的手告訴我你從四歲時便已經跟了他,你的本性並不壞,可是最後卻話鋒一轉讓我為他清理門戶,原來師父的清理門戶是讓你改邪歸正,現在我才真正的明白了他老人家的苦心。”

項懷仁哈哈大笑,笑中的苦味卻是每個人都能聽出來的,他慘然的道:“師父啊,你可知道自我成了孤兒之後便一直將您當成父親一樣看待,是您給了我一條命,還教我各項絕學,可是人心不足,我沒有體會了您老人家的苦心,隻一心嫉妒著師弟,你可知,我更多的是恨他搶走了本來屬於我的關愛,我怕師父以後再不看我一眼,心裏眼裏隻有師弟一個人,才會一直想除掉他,師父,徒兒錯了,我該怎麼去彌補我犯下的過錯啊!”他一聲聲泣血的聲音敲打在雲非的心上,雲非的眼角有一滴鹹鹹的淚水滑過,歎道:“師兄,你走吧,回到落楓山去陪陪師父他老人家。”

梅翎凡急急走到雲非身側,耳語道:“你若放了他,誰去替你抗罪?”

雲非輕握住他的手道:“我自有辦法,放心。”

項懷仁將目光轉向雲非,問道:“我走了,你的那些罪名誰來替你抗?”這些日子一直有人出出進進他的青蓮山,他不是不知道,雲非遭人陷害的事情他也聽說了,而且也知道了有人意欲將矛頭指向自己,隻不過他千算萬算沒想過他會和紫揚山莊聯手,這個紫揚山莊,他可是沒有半分把握,自己查過很多線索,可是沒有一條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