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照耀灰塵,雪化了,留下殘枝枯葉。快入春了。至少它們代表著時間在走。至少證明了她,林茜,的確是回來了。博修,是真的殺了她。
還是說,她做了一場夢,一切一切都是夢。博修的利用,妙歌的利用,林府人所有人的利用,就連自己最後被毒藥賜死也是夢。皇甫黎,也是夢……
也許,皇甫黎再也不會出現了。
現在不過是夢醒了,夢太長,真實得太不真實。所有都像在戲耍她一樣。如果真的是夢。那麼,周圍人的結局也不過都是夢,是夢。
“那不是夢。”
對,是那個聲音。
林茜轉頭,笑:“原來是你,窺探別人的心聲有意思嗎?”
對麵的人也笑,笑得讓人毛骨悚然,笑得不存在任何感情:“你可不是別人。”她偏頭,骨骼僵硬地讓人懷疑她是個木偶:“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們天生就在一起。”
“吼,那上一世你為什麼從來沒有出現過?”
“我不能說。不過這一世我們再也分不開了。”
在這個漆黑的空間裏,兩人的周圍散發著光芒,星星點點,若隱若現。
“所以說,你想侵占我的身體?”
“嗯……話不能這麼講,”她走進林茜,食指抬起她的下巴:“從某種角度來說,這個身體是我們共有的。”她又感歎:“看你這雙琥珀色的眼睛,美得讓我妒忌。難道你不覺得很漂亮嗎?難道你不想占有它嗎?難道說,你不想擁有它嗎?我可是惦記著呢。”
這和她嬌弱的樣子判若兩人。她的眼中充滿了欲望。
林茜掙脫了她的手,說:“你那深紅的眼球也很誘人。”
“謝謝。”她收回手:“可我不想要。你不怕它嗎,這樣駭人。”
林茜搖頭。
她輕笑:“你該醒了。”
林茜嘴角含笑:“好,上邪(xíe)。”
她愣了一下,咯咯笑出聲,清冷的聲音在這個地方回蕩:“再見,杪(miǎo)邪(xíe)。”
林茜轉身,再次睜眼。
天亮了,窗旁的陽光很刺眼。她的嘴角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回過頭來,自己的身上添了一床被子。床上的人早已不見。
她把被子放到床上。
無意間撇到了一張紙,看來是裴澤暮留下的。
上麵說的都是客氣話。抱歉感謝一大堆。
還有一句引人注目:明日再見,在下必將重謝,為補償冒犯姑娘的罪過。
林茜明了,裴澤暮看來已經知道她明天會去博修生辰的茶會,而且他也會去。如此看來明天注定會有一場好戲。明天她林茜注定會成為焦點。林妙歌十有八九也會去,甄氏哪有這麼容易罷休?
“姑娘,三小姐又來了。”雛菊。
林茜撇了一眼已經被清洗幹淨的被褥,回:“讓她進來吧。”
雛菊點了點頭告訴林茜要小心林如雨,她和水仙去集市一會兒就回來。
林茜應了。
雛菊匆忙地跑出去。
那張裴澤暮寫的紙被林茜收到手袖中。她笑笑,這信,這紙,不以為然。林茜也權當是個玩笑,準備拿火燒了它不再理會。
“大姐姐,好早啊。”林如雨笑,嘴角的欣喜不易察覺,卻逃不過林茜的雙眼。
兩人相視許久,都不開口。林茜頭偏窗,手放桌上。林如雨身倚門框,頭一偏。兩人的同框第一次如此令人不感到違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