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雛菊,更衣吧。”她掩上門,轉身。方才林妙歌似乎是看她未穿衣,故意將門開得極大,風雪不要命地吹進來,她身體極為冰涼,加之本就虛弱,時間若是再長,她怕是要倒了。林妙歌真是好狠的心。
雛菊走上前來,伸手幫她剛要順便調侃兩句林崇尚和林妙歌,一個輕笑聲卻響起。
笑聲帶有幾分魅惑,不屑和鄙夷。
是個男子。
雛菊立馬變得警戒起來,將林茜護在她身後,問道:“誰?”林茜卻沒什麼表情,隻是方才和那父女談話時的笑容已經不在了。
林茜不記得屋裏曾來過人,門也已經被掩上。那麼,屋中的人會是誰呢?她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頭。
雛菊強忍驚慌,大聲道:“我告訴你,我們家姑娘可不是好欺負的!我管你妖魔鬼怪魑魅魍魎,都給我滾出來!”也不知是不是為了壯膽,她一字一句極為大聲。
林茜失笑。
屋內沒有了任何響動,仿佛在逗她們玩兒似的。如此,方才雛菊的那番話便顯得滑稽可笑。
林茜從她身後走出來,麵對屏風,突然一把掀開,沒人。
那會是誰?
她狹長的眼睛裏帶著一絲不解。“進去看看。”她轉身,走進屋裏,浴室裏也什麼也沒有。
多心了嗎?還是說,閻王爺來找她索命了?林茜暗想。過了會兒卻覺得這想法有幾分可笑。
若是有人,她卻一直沒察覺,說明此人武功高強。林茜也學過武功,想來不差,卻沒發現一絲氣息。這樣想來的話,那高人就算是趁著她和雛菊猶豫的那段時間出這個屋也是極有可能。
如此一來,她便覺得輕鬆了許多。若是高人,想來她也未曾和江湖高手有過交集,怕隻是不經意罷了。
“姑娘,怎麼回事?莫不是真的鬧鬼了?大白天可真是駭人。”雛菊道。
林茜勾起嘴角:“怎麼會?做虧心事的不是我們。若真是鬼神,那也隻說明這府裏該取走的命,也快取走了。”
是啊,林府害人不淺,那些人命,惡鬼就要來討走了。隻是那醜陋的鬼,那便讓她來做吧。
那神秘男子,之後林茜便沒怎麼再想了,至於他怎麼出去的,也不幹她的事。一個下午都安靜得出奇,林茜卻是很滿意。無人打攪,何不樂哉?
等到水仙回來的時候,天色卻很晚了。她慵懶地倚在榻上,抬眸看了一眼手中拿著幾包藥物的水仙,笑問:“怎回來得如此之晚?”
“說來話長,”水仙口中還微微喘著氣,發絲上沾著一點白,似是殘雪。她一邊將藥放在小幾上,一邊接著說:“被幾波人纏上,總算是脫了身。想來也不要緊,這藥是完好無損地送到了,姑娘不必擔心。”
林茜合上書:“甄氏一波,班大夫一波。”她的笑容深了些,話語平淡,卻帶了幾分質問。
“姑娘神機妙算。”水仙道。
“真是這樣?”雛菊似乎還帶了幾分不相信。“班大夫為何會纏著水仙呢?想來他救人無數……”
林茜卻毫不猶豫地打斷了她:“萬事不可篤定。”
這話一出,直讓雛菊啞口無言。的確如此,甄貞在外都是慈母模樣,實則心狠手辣,仗勢欺人,不然也不會讓一波人攔著水仙了。而她的女兒也是披著清純可人,不爭世事的外表,可她一個林府下人都能看出來林妙歌心思沉重,總愛給人下絆子。
“此話不錯。”水仙點頭。
雛菊歪著腦袋不解道:“姑娘怎麼不問班大夫說了什麼?”
她輕笑:“沒什麼可問的。”
“怎麼會呢?總不會什麼也沒說吧。水仙,水仙你快給我說說班大夫怎麼說。”雛菊道。林茜笑看著她,並不阻攔。
“班大夫他,的確沒說什麼。”
雛菊驚愕,一麵不敢相信斑竹的表麵無動於衷卻讓人盯著水仙,一麵驚訝林茜突如其來的神通廣大。
她剛想接著開口誇讚一番林茜,林茜卻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慵懶道:“睡吧。明日記得熬藥。”
林茜都這麼說了,雛菊也不好再多嘴。水仙與雛菊道了一聲是。幫她滅了燭火,退出房門。
五裏外,屋內紅衣男子搖了搖扇子,狹長的鳳眼裏除了風情還有些疲憊:“還沒消息?”
蕭墨軒走進屋內,隨手取下麵上的銀色麵具,清冷的音色傳出:“沒。”隨即眉間舒展了些,隱隱約約勾起嘴角,帶了幾分笑意,輕佻道:“不過遇到了個還算有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