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霧涼,怎麼跑到這邊來了?不多睡會?”耳畔是他溫柔的嗓音。
“我知道過去七年一直都是你早起……”他比我早起,然後事無巨細地為我準備一切。
“對啊,然後我就過去叫你起床,每一次我的目光總要流連你純美的睡顏好一會兒,才真正叫你起床,這是七年來我一天中的最早的幸福。”
“今天我還做好了早餐,一起吃吧。”我雙手繞過他的脖子。
一抹驚喜浮上他的眉梢,他懷著慷慨就義的表情說:“我保證都吃光光。”
看他表情,估計我煮的是農藥砒霜,他也照吃不誤。唉,看來上次我煮的麵很徹底毀來了他對我廚藝的信心。
“咦,這次真的很好吃。”他邊吃邊咂舌。一瞬間,我相信了他的話,原來煮一餐美味看著心愛的人吃得香甜,心便滿足高興了。
“怎麼做出來的?”他問。
其實這頓早餐當然比不上霽清做得精致可口,但也是我多日學習的結果,是黃瓜雞蛋粥和紅棗粥,還有一碟花生和鹹菜。
“不精致卻家常,讓人吃的時候有一種舒爽自在的感覺。恬音沒,想到你也會做早餐。”
“不會,總要學的嘛。”學著如何愛他,如何更好地照顧他。
吃完早餐,我們爬上山去看那座古寺,沿著那樹木夾道的小徑,我們拾級而上,兩邊的鬆林綠蔭蔭的,靜悄悄的。
古寺供奉的是觀音大士,神堂前的銅鼎香煙繚繞,周圍樹木遮斷了陽光,石級上有著蒼苔,周圍有份難言的肅穆和寧靜。
我和霽清對神佛都有一份敬畏之心。
他攜著我的手在觀音像前拜倒。
“願我們一生一世永不分離!“我聽到他說,有梵音清揚地在心間催開萬朵佛花。
站起身來,我想吻他,但他躲開了,目光中有一份莊重和虔誠。
“恬音,這樣會對神明不敬。“
在案前蠟燭偶爾的爆花聲,在神佛的見證下,我們攜手佇立。
我們再走下山,在山下周圍的村莊逛了一圈,然後再回到山上的木屋,我不記得我們去過什麼地方,隻記得我們一直在笑。看蝴蝶飛入花叢,我們相顧一笑,吃街道小炒時,我們會心一笑,看路邊雜技表演,我們哈哈大笑,再後來,我們隻是看著對方,唇角便不由自主地上揚……
回到小木屋裏,我們還在笑,他嘴角的“笑容”貼上我的。
睡到晌午,醒來的時候看到楊霽清在門外打電話,我躺在床上看他,這個電話打了半個多鍾頭,看來他和孩子聊得很開心。
“我煮了香粥,放了蟹肉和蝦仁。”看到我醒過來,他掛了電話,走進來。
“和孩子聊什麼聊這麼久?”
“不是孩子,是我……我的朋友,他們正好過來B市,要我盡地主之誼招待他們,帶他們到處逛逛。”
“什麼朋友?”印象中他的朋友隻有馮明彪,N大的同學基本不來往了。
“是美國的網友,我們在網上聊得開心,他們是一個國際數學愛好者組織。”
“你們見過麵?”我想起他有時會外出幾天。
“嗯,我們一起開發研究過幾個項目,他們性格豪爽大方,大家又有共同的愛好,很談得來。”
他這幾年一直在做網絡程序,我幾乎忘了他曾是數學天才,數學權威的程伯伯當時也對他寄以厚望,如果不是後來發生的事……看來他還是沒放棄他原本的專業――數學。
“他們難得過來,這幾天我恐怕不能陪你了。你呆在屋裏好好休息,或者出去走走,有事可以打我手機,晚上我會回來。”
“我……可不可以陪你去見你的朋友。”從現在開始,我要進入他的交友圈,完全溶入他的生活。
“你願意去?你平時總說最討厭應酬陌生人。”他有些詫異,又有些欣喜。
“那不同,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我一直都很想把你介紹給他們認識,也想把他們介紹給你認識,他們是一群很可愛的人。”
“他們都是美國人嗎?我需不需講英語?”
“這個組織有幾十個人,遍布全世界,這次來的人有兩個是美國人,一個中國人,一個中美混血還有一個是澳大利亞,他們都會說漢語。”
“我要穿什麼哪種類型的衣服?隨意或莊重的……”我跑向衣櫥,第一次見他的朋友還是鄭重一點的好,不能丟他臉。
“他們都是很隨性的人,不會在意這些。”
平時上班我很注重儀容,其餘時間我總是素麵朝天,衣著隨意,聽了他的話,便拿了一件白襯衫,藍色短裙換上,剛好楊霽清穿的也是白襯衫,很有情侶裝的感覺。
“可以了麼?”我問他。
他仔細看我,幫我另外拿了一件短身修腰的白襯衫換上,上麵扣子解開四顆,下擺攔腰打個結,裏麵穿上白色抹胸,最後還係上一條銀色腰帶,這樣顯得簡樸時尚,休閑大方。我沒想到他隻稍做修飾,穿衣的效果就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