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大部分修茂人部落,就像他突襲過的前兩個部落一樣,隔著上百米就能聞到那股撲麵而來的油膩臭味。再走近一點,就會看到那些比豬圈還髒亂的住處,裏麵住著一個個髒得發黑的修茂。
可是這個真的好不同,仿佛伸手就能摸到的湛藍色天空下,一朵朵白蘑菇似的小帳篷錯落分布在綠毯般的草地上,一條清澈得幾乎看不見河水的小河在營地邊蜿蜒而過
幾個修茂兒童在外麵玩耍,沒有他們的同類那麼髒臭,反而顯出幾分乖巧伶俐。
部落外圍零零散散的種著一圈苦藤花,微風吹過,略帶苦澀的花香有種寧靜的力量,讓人隻想閉上眼睛感受一下迎麵的風。
遠道而來的李青鬆一行各個殺氣騰騰沾滿血跡,倒更像是焚琴煮鶴大煞風景的暴徒。
他們的到來引發了部落中一陣短暫的騷亂和恐慌,最終大部分成年修茂人不約而同的聚集到了中央比較高大的一棟帳篷附近。
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帳篷裏鑽了出來。
李青鬆身邊響起了連成一片的倒抽冷氣的聲音。
這是一個高高胖胖的老頭,戴著一副圓圓的玳瑁眼鏡,一對滴溜溜直轉的綠豆小眼鑲嵌在布滿皺紋的臉上,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樣子。
如果,忽略他背後那副半人多高的龜甲的話。
龜仙人?
龜個鬼,神獸啊!
李青鬆攥緊了腰間的劍柄,五指由於過度用力而發白,仿佛下一刻就要暴起傷人。最終猶豫了一下,卻又鬆開了。
在這個術法顯聖,天地間切切實實充斥著靈力的世界裏。有些野獸天生就傲視蒼生,如同人類中的方士一樣擁有著禦使靈力、修煉大道的能力,唐藏人就統一把它們稱之為神獸。
隨著神獸不斷修煉道行增長,達到一定界限之後它們也可以變化為諸天之內最靈的人。
也許是民俗不同,關內的神獸化形講究越像人越好,單看樣子根本看不出來神獸跟腳,幾乎已經成為了一種人類社會中見怪不怪的族群。
而塞外的神獸化形的時候喜歡故意保留一部分獸類的特征,比如說狐狸的尾巴,貓的耳朵,或者是眼前這個老烏龜的背甲,而且引以為傲。
不管怎樣,看那背甲摩挲得光亮如玉,肯定是有點法力的老王八了。拿刀槍的怎麼和用術法的鬥?何況一幹斯瓦迪亞低級兵連刀槍都沒混上,還用著農具呢。
李青鬆心裏有數得很,自己這邊的烏合之眾哪怕是一塊上,就算能打過這個笑眯眯的老烏龜,也必然傷亡慘重。
“將台,可願意賞光進來喝杯茶嗎?”老烏龜慢吞吞地轉身撩開了帳篷的布簾,出聲問李青鬆。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李青鬆揮了揮手,讓手下們留在原地別動,自己跟了上去。
他不知道這老烏龜瓶子裏賣的什麼藥,但既然在武力壓製的情況下,還客客氣氣叫他一聲將台了,顯見不是沒得商量。
帳篷裏擺著一張矮案,鋪著一張白紙,上麵“鑾禁限沉深”五個大字墨氣淋漓。
老烏龜拿起旁邊的毛筆“將台會寫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