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沙發上,呆呆地環視著房間的四處,抬眼望向臥室的門,那扇門緊緊地閉著。第一次進他的宿舍,她就是坐在這個沙發上,看到他在臥室的門裏穿褲子,她當時害羞地躲開了視線。
詩蘭拉起衛青,示意留下香婷自己安靜一會。
衛青和和詩蘭回到了衛青的宿舍。小青見到詩蘭很開心,從衛青的臥室裏跑出來在她腳邊不停地叫喚。一般送出去的小狗,在見到原來的主人時都會特別的興奮快樂。詩蘭彎腰摸了一下小青的頭,輕輕地笑了。小青長大了很多,高了點也胖了點,它身上的黑毛烏黑發亮,它健康地成長著,讓她想不起它當初是流浪狗的樣子了。
衛青的目光始終放在詩蘭的身上,他不說話,也不笑。她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她的餘光察覺到他的憂慮的眼神。
她今天從家裏出來前,把那個墨綠色發簪帶出來了。
她遞給他發簪,“衛青?”
“它還在你那裏啊。”衛青淺淺地笑了,不過一隻在長安街頭普通的發簪,卻被她一眼看中,寶貝了那麼多年,他們也因為這隻發簪而經曆了許多刻骨銘心。
衛青接過來,小心地捏著簪柄。
“還給你。”她說。
“為何又要還我?”在記憶裏,每當她把這支簪子還回來,他們之間麵臨的就是分別。第一次她把簪子還給他,是他被陛下調去上林苑領兵訓練時;第二次還回來,便是她徹底離開長安城,穿越回她的桃花源,留下他在衛候府默自神傷思念;而這次呢,她又打算和他別了嗎?
如若如此,他寧願不收它。於是,他把簪子放回她的手裏,“詩蘭,它是你的,永遠是你的,不必還我。”
她搖搖頭,輕歎了一聲:“我沒有資格擁有它。”
因為它承載的是你的情,我受而不消。我不能用全部生命去愛的人啊,我怎麼能自私地接受你的好,卻無以回報,令你傷心難過呢。她忍著愧疚的淚水,既然他不肯收,她執意要還,隻好趁小青在廁所嚷著要方便,引得他離開客廳時,她把簪子放在了客廳的玻璃桌上。
詩蘭再回到炎豹的宿舍,卻看不到香婷的人了,香婷應該是匆忙跑出去的,不然她不會不鎖上炎豹的宿舍。
詩蘭忙喚出衛青,“香婷又跑去找炎豹了,我們快去找她!”
衛青在屋裏聽見了,急忙奔了出來,兩人一起出了武院,開始尋找香婷。香婷哭了一個白天,找了一個白天,現在的她筋疲力盡,很容易出事的。詩蘭和衛青不由得擔心起來,也不知道她跑去哪裏了,他們打電話她不接。
夜幕降落,白天人們所有的浮躁和不安全感也謝幕了。
衛青走前著急沒有關宿舍門,小青在屋裏跑來跑去玩得有點寂寞,它餓了沒有人喂它吃東西,它便努力地抬頭在客廳的玻璃桌上嗅,最後用爪子蹭下了墨綠色的發簪,可能它嗅到了簪子上留有詩蘭的味道,一時興奮,它就咬著簪子到處跑,跑出了宿舍,在門口趴在地上玩弄簪子,時而伸出舌頭舔舔,時而盯著簪子發呆一會。
晚上八點半時,衛青和詩蘭才在一條街邊發現了香婷。香婷一個人坐在人行道邊上哭,哭聲傷心欲絕,路人見了都疑惑這女孩該不會失戀了吧。有好心人試圖安慰她,她懶得理他們,隻管哭自己的。那些人隻好默然走開了。
詩蘭抱住香婷,要把她扶起來,她不肯起。她說:“你們別管我,我就是想哭。”
衛青道:“哭有什麼用,他也不會回來。”
詩蘭瞪了衛青一眼,小聲嘟噥他道:“會不會安慰人?”
敦實的衛青,本來就不會安慰人,詩蘭一怪他,他隻好噤聲了。
香婷哭聲漸漸稀落下去,下巴擱在膝頭上,眼角滿是餘留的淚水。她哭得累了,再哭不出聲音來了。她靜靜地懷念起炎豹的歡聲笑語,懷念他對她的好。其實,下雨的那天晚上,他背著她時他說的話,她當時沒怎麼留意,酒醒了之後,那些話卻兀地清晰起來,完完整整的存留在她的腦裏了。
“我隻是裝作不知道,其實我什麼都知道。”
她喃喃自語道。
“如果沒有他的離開,或許我一輩子也不會承認,原來我愛的是他。”她看著詩蘭道,“詩蘭,我一直以為我喜歡的是衛青,今天我才知道,我隻是羨慕衛青那麼喜歡你,我羨慕他看你的深眸,是那麼的一往情深。他看著你的時候,仿佛全世界隻剩下你了。我多麼羨慕你,有人這樣愛你,我也希望有這樣癡情的男孩子鍾情於我,不顧一切不求回報地對我好。是我太貪心,明明炎豹對我那麼好,我卻裝作看不到,自己還在期待能遇到像衛青那樣的人。”
“香婷?”詩蘭就知道香婷真正喜歡的是炎豹,他們兩個在一起的默契任誰也比不上,偏偏她到現在才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