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楚靖王一同用完晚膳後,蘇皓月就告辭回了蘇家。老夫人照例要詢問與楚靖王相處的情況,蘇皓月隨意應付了幾句,就趕著回望月閣繼續作畫了。
想到虞步舞姬的事情終於有了著落,蘇皓月心中的大石頭總算落了地。她鋪開一張宣紙,用鎮紙壓好,開始構思準備送給楚靖王的雪景圖。
渺萬裏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蘇皓月所繪的雪景圖大氣磅礴,將雲、山、木、雪融合在一起,瀟灑寫意,最後,一個身穿朱紅色披風的女子躍然於紙上,孤身一人站在斷崖邊,仿佛一株傲然的梅花,孑孓獨立,為這幅圖增添幾分悲涼之感。
題字,落筆,蓋上新刻的印章,一幅雪景圖便完成了。
蘇皓月活動活動因為長時間低頭而有些酸脹的肩膀,回過神來發現自己一心沉浸在畫中,此刻竟已經是戌時。
紫鳶和碧汀伺候完蘇皓月就寢,哈欠連天的回房歇下了。
第二日一清早,老夫人處便有人來報信,說大少爺和二少爺從學堂歸來,今日老夫人請蘇家小姐們一塊兒去她那兒用午膳。
蘇皓月聽了這個消息,眉頭微皺。蘇睿和蘇智一直在國子監讀書,平日很少有機會回到家中,今日回來,老夫人必然是要請大家一起去聚一聚的。而一直被禁足的大夫人,恐怕這次也能沾自己兒子的光得以重見天日,對於蘇皓月而言,這可絕不是什麼好事情。
果然,當她來到老夫人房中時,大夫人和蘇若雲正坐在一旁,與兩位少爺一起陪老夫人說著話。老夫人向來看重兩個孫子,此時見他們都出落得文武雙全,學有所成,更是心情大好。
見蘇皓月來了,老夫人很親熱地將她拉到身邊坐下:“皓月,你兩位哥哥難得回來一趟,你得空了便與他們多走動走動,若是有機會,也能在楚靖王殿下麵前多替你兩位堂兄美言幾句,畢竟,咱們是骨肉至親,一筆寫不出兩個蘇字,你說對不對?”
看楚靖王不過邀請自己下兩盤棋,老夫人就迫不及待地把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蘇皓月心中湧起一陣厭煩,麵上卻隻是笑道:“這是自然,祖母就算不說,皓月心中也有數的。”
二少爺蘇智卻不太讚同:“祖母,三妹不過是一個閨閣千金,尋常陪楚靖王下下棋談談書畫已經是咱們蘇家的造化,還在楚靖王麵前妄言這些,孫子認為不妥當,若是讓王爺誤認為我們蘇家仗著三妹能與王爺說上幾句話就別有企圖,恐怕反而對蘇家不利。”
老夫人轉念一想,也有幾分道理,便不再提這話頭了。
蘇皓月微微側目,衝蘇智淺淺一笑。三房叔父並沒有入仕,而是走了經商這條路,他們唯有蘇智這一個嫡子,所以十分寵愛,並且寄予厚望,好在蘇智也很爭氣,文韜武略,滿腹經綸。而且這位二哥為人正直,很有點讀書人的清高,他並不熱衷於黨派之爭,是屬於權利鬥爭之外的人。前世,在奪嫡之亂正式爆發前,蘇智就借口遊學離開了京城,直到蘇皓月蒙冤慘死都一直沒有回來。
蘇睿聽蘇智這番論調,頗有些不屑:“二弟,你這話未免有些狹隘了。祖母不過是想讓三妹在王爺麵前多提及我們,也不是讓三妹靠著一張嘴為我們博什麼功名,相互扶持,這本來就是身為蘇家子弟應該做的,又有何說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