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得很快,轉眼到了七月末,計算著老夫人也要帶蘇家眾人回來了,蘇皓月提前準備了起來。先是吩咐匠人將老夫人的院子重新修整了一番,又買了許多新鮮的食材,都是老夫人愛吃的,隻等回府當天蘇皓月親自下廚,為老夫人置辦席麵接風。
忙了整整一天,入夜,蘇皓月沐浴後便早早入睡了。望月閣的丫鬟也跟著蘇皓月辛苦了這些日子,今天終於能早一點兒休息了。除了兩個守夜的丫鬟,其他人都三三兩兩倒在榻上,很快進入了夢鄉。
偌大的望月閣在黑暗中寂靜下來。
守夜的丫鬟一臉的疲倦,卻又不能入睡。一直堅持到半夜,她們實在扛不住了,上下眼皮打起架來。樹上的夏蟬不斷發出低沉枯燥的聲音,讓她們睡意更濃了。突然,兩根細細的銀針射向她們的後頸,她們打了個哈欠,一頭栽在地上睡著了。
“你這手法倒妙的很。”黑暗中,一個女子壓低聲音說道。
“自然,這是我的絕活。”另一個男子將一根手指大小的竹管在她眼前得意地晃了晃,然後放入衣裳中。剛才他就是用這竹管吹出銀針紮進那兩個丫鬟的昏穴中,此針極細,一旦進入人體連針眼都不會留下。當初大小姐把他招進蘇府安排在蘇智身邊,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他的這吹針術百發百中,而蘇若雲覺得這等絕技,總會在將來的某天派上用場。
“好了,別顯擺了。快辦好大小姐的差事,咱們也好領賞去。”另一個女子悄悄催促著。
於是,從院子口的草叢裏鑽出來了四個人,兩男兩女。他們貓著腰,腳步卻很輕快,走到各房窗邊,動作麻利地將一根迷魂香從捅破的窗戶紙中丟進去。
隻是在靠近這院子的時候,他們似乎都隱隱約約聽到一陣陣淅淅梭梭的聲音。
不過他們也沒在意,繼續把早已準備好的硝石火油均勻地圍著望月閣撒了一圈,最後點燃火把。
一瞬間,火把的光點亮了原本黑暗的院落,這些人正準備將火把丟向火油時,一個女子一低頭,借著光亮看見了地上的東西,突然驚聲尖叫起來:“啊!”
其他人被她著一叫,皆是嚇得魂不附體。剛準備斥責她,另一個女子順著她的目光向地上看去,也是渾身一震,往後退了兩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汗毛直立。
這尖叫聲劃破長空,在寂靜的黑夜中顯得格外突兀,一下驚動了望月閣的人,登時整個院子燈火通明,房門大開,裏麵的人魚貫而出,將想要逃跑的四人堵在院子裏。
蘇皓月披著一件薄薄的披風走出來,麵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紫鳶在前麵為她點著燈籠。
“你們,我看著倒是眼熟。”蘇皓月冷冷地掃了這四人一眼:“文英、檀香、寶珠、寶硯。”
他們就是上次跑到周蘭湘院中去鬧事,說拖欠了月例的四人。若不是蘇皓月將府中蘇若雲的人手都鏟除得差不多了,而這次蘇淺汐又病重,實在無法下床,蘇若雲也不會再讓這四人出現在蘇皓月的麵前。
剛才失聲尖叫的檀香此刻依然是止不住地戰栗,雞皮疙瘩起了一身。也不怪她膽小,那一幕實在是太可怕了,她借著火把的光亮,竟看到蘇皓月的房門前滿滿一地都是拳頭大小褐色的蠍子,那東西後背還帶著點紫色,一看就知是劇毒之物,剛才他們聽到的淅淅梭梭聲音顯然正是這些蠍子在爬動時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