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玲花順著聲音的方向一看,在看清是何人後,她那張刻薄的嘴唇立刻挑起了一個輕蔑的弧度。
“怎麼了?”李玲花似乎懶得再看她,回過頭高傲地揚起了下巴,手指有意無意地撥弄了一下手腕上戴著的玉鐲子。
蘇淺顏局促不安地站著,李玲花的態度讓她覺得有些難堪。
可是為了今後的生活,她不得不卑躬屈膝地賠笑著說:“母親,您近日來為了家中的雜事操勞,女兒心憂您的身子,特意為您煲了參湯。見您不在院中,怕湯放涼了會影響藥效,聽下人說您來後廚了,這才尋著給您送來。”
李玲花瞥了一眼蘇淺顏身後的汶清手中提著的食盒,嗤了一聲,懶洋洋地說道:“算你有心了。金桂,”她喚著她的貼身丫鬟:“收下吧。”
金桂上前一步,麵露鄙夷地說道:“夫人,不是奴婢多嘴啊,五小姐又能拿出什麼像樣的人參來?隻怕不是什麼好東西。您千金貴體,平日裏用的可都是高山人參,哪能隨便吃東西呢。所以依照奴婢的意思,您還是謝絕了五小姐的好意吧。”
金桂一個奴婢,沒有李玲花的指使是絕不敢對主子說出這些話的。之前二夫人管家時,蘇淺顏有事沒事都愛去望月閣獻殷勤,這事李玲花可都是知道的,背地裏還狠罵過她幾回。現在李玲花大權在握,蘇淺顏就上趕著來奉承了,她當然要借著機會好好幫李玲花羞辱蘇淺顏這個牆頭草一番。
蘇淺顏聽了金桂的戲謔,心中又是仇恨又是委屈,麵上一陣紅一陣白,也不敢發作。
汶清遞食盒的手就那樣僵在空中,十分尷尬。
“嗯,你說的也對。”李玲花蹙著眉想了想,轉而對蘇淺顏說:“金桂的話不中聽,但說到底也是替我考慮,一片忠心,而且又有幾分道理。淺顏,你可別放在心上啊。那參湯,你還是拿回去吧,心意我領了。”
說著寬慰她的話,實際是又將她奚落了一番。
“母親哪裏話,都是女兒考慮不周,讓母親見笑了。”蘇淺顏勉強揚起一張笑臉:“既然如此,女兒就先行告退了。”
“嗯。”李玲花從鼻子裏發出一個音節,看也沒看她就快步離去了。
等人都走後,汶清才漲紅著臉說道:“三夫人和金桂也太過分了,小姐您好心好意煲了參湯給夫人,她怎麼能這樣踐踏您呢?就算不領情,也該體恤您的一片苦心啊。”
蘇淺顏雙拳緊攥,眸中的溫順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刻骨的仇恨。隻是很快,這仇恨就像是春日的積雪,慢慢消融了。
“唉,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眼下我們除了忍,沒有別的辦法。”蘇淺顏歎了一口氣,說道:“隻怪二娘,好死不死是個病秧子,這管事還沒多久身體就吃不消了,真是沒用,連帶著我也不得不另謀出路。這才眼巴巴地給李玲花送參湯,卻還無端端受了一頓氣。”
“就是,三小姐跟您那麼要好,卻也不替您籌謀籌謀。”汶清在一旁添油加醋。
“哼,在她心中,我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玩意兒罷了。你忘了嗎?她給蘇淺汐又是送人參又是送補藥,可我呢?得了她什麼好處?這孝敬李玲花的人參還是用我的金簪子換的。”蘇淺顏深吸一口氣,轉而露出了一個寒意森森的笑:“罷了,早晚有一天,她蘇皓月會比我更慘。她在蘇家樹敵頗多,老夫人年紀大了,又能護她到幾時呢?眼下,暫且忍了這口惡氣吧。”
“是,小姐英明。”
在後廚門口發生的這件事很快傳到了蘇皓月的耳朵裏,她聽後隻是淡淡一笑,吐出兩個字:“活該。”
紫鳶見三房窩裏鬥,還讓居心叵測的蘇淺顏在眾人麵前吃了癟,也覺得痛快:“五小姐真是厚顏無恥,這樣曲意逢迎,也不怕鬧笑話。那三夫人也是,手中掌了權恨不得用鼻孔看人,故作姿態,讓人厭惡。”
蘇皓月隨意拂了拂頭發:“蘇淺顏擺不清自己的位置,是蠢;腳踏兩隻船,還意圖謀害我,是奸,像她這樣要頭腦沒頭腦,要品德沒品德的人,卻還總是心存妄想,想踩著別人一步登天,根本就是自尋死路。而李玲花輕狂膚淺,稍稍有了點資本就不把所有人放在眼裏,卻不知爬得越高,摔得越狠,我看啊,都不用我收拾她,她的報應馬上就會來了。”
紫鳶點點頭:“是,真難為二少爺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還能如此品行莊重,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哦對了,出淤泥而不染,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