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頭,即墨寒的臉色是從未有過的難看。他的眼中憤怒和失望交加,看得蘇皓月心頭隱隱作痛。
“你,竟然豁出性命,也要護他?”即墨寒扯起嘴角冷笑一聲:“你的癡情,真是令本王大開眼界。”
千言萬語彙在嘴邊,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即墨寒又恢複了最開始的冷漠,他揚起下巴,眸中滿是冰霜,說出來的話字字如刀,一下一下狠狠紮在她柔軟的心上:“本王要以正妃之位迎你入府,你棄若敝履,轉頭卻恬不知恥地求另一個男人娶你,蘇皓月,本王到底該說你愚蠢還是下賤?”
蘇皓月被他的話深深刺痛了,她原本想解釋,卻在聽到“下賤”二字時,什麼都不想說了。
“若我下賤愚蠢,那王爺又是什麼?”蘇皓月強迫自己壓製住淚意,毫不在乎地笑笑,反唇相譏:“我都拒絕王爺這麼多次了,王爺還是死纏爛打不放過我,我有什麼辦法?”
“蘇皓月!”即墨寒一把鉗住她小巧的下巴,渾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看來本王是對你太好了,才讓你恃寵而驕,連這樣的話都敢說出來。”
蘇皓月撇過臉去,不再看他。
“很好,蘇皓月,你很厲害。”即墨寒狠狠甩開她,說道:“從今日起,本王與你再無任何幹係。”
蘇皓月的手指緊緊攥著衣角,她揚起臉龐,衝著他離去的背影大聲說道:“本來我與你就沒有幹係。”
即墨寒的後背一僵,腳步卻沒有停頓,帶著禹庚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茶樓。
直到他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了,蘇皓月才放鬆下緊繃的神經,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
“小姐!”紫鳶心疼極了,趕忙衝上去扶住蘇皓月:“小姐,您沒事吧?”
蘇皓月輕輕搖搖頭,目光黯淡地說道:“沒事,扶我起來。”
紫鳶聽話地將蘇皓月攙扶到椅子上坐下,柔聲勸慰道:“小姐,您別傷心,等王爺的怒氣平息了,您再去跟他好好解釋解釋。”
蘇皓月頹然地一笑,胸口翻騰著的痛楚讓她不住地抽著冷氣。
“本來,就是沒有交集的人。強行相處下去,隻會讓彼此更加受傷,及時醒悟過來也好。”蘇皓月靠著椅背,望著天花板,眼淚卻順著臉頰流淌下來。
不是已經看破了世間的情情愛愛,看淡了一切浮華嗎?怎麼還會對感情有奢望呢?
“小姐,奴婢看得真真的,王爺是真心愛護您呢。”紫鳶卻不讚同蘇皓月的觀點:“兩個明明有感情的人,為什麼不能在一起呢?”
蘇皓月不知該怎麼跟紫鳶解釋,這件事實在是太複雜了。所以她隻是重重歎了口氣,說道:“你不懂。”
“算了,回府吧。”蘇皓月拭去了眼角的淚珠,捏緊拳頭。
大仇未報,父親未歸,哪有時間兒女情長。
隻有自己變得更加強大,才能保護所有想要保護的人,不再重蹈前世的覆轍。
男人什麼的,還是一邊去吧。
打定主意,蘇皓月站起身,和紫鳶一同乘上了回府的馬車。
蘇府,晴雨樓。
蘇睿一身的酒氣,手中還拎著一個酒瓶子,跌跌撞撞地闖進院子,大聲嚷嚷著:“人呢?人都死哪去了?見了本少爺,還不出來迎接?”
臘梅小跑著從房中出來,見著蘇睿,吃了一驚道:“少爺,您來了。”
“嗯......”蘇睿毫無風度地一把推開臘梅,打了一個響亮的酒嗝:“蘇若雨呢?把她給我叫出來!”
“大......大少爺,小姐用了藥已經歇息了。”臘梅低聲回答道。
“又歇息了?怎麼我每次來,她都在歇息?”蘇睿怒了,他借著酒勁,一腳踹開蘇若雨的房門:“父親都死了,她還有心思歇息?讓她給我滾出來!”
臘梅趕忙製止他:“大少爺,小姐受了傷,整日都是昏昏沉沉的,所以歇息的早,您還是不要打擾她了吧?”
“滾開!”蘇睿推開臘梅,嘴裏還罵罵咧咧道:“一個賤婢,竟敢來攔本少爺?皮癢了是不是?”
說罷,他就衝進房間,四處尋找著蘇若雨的身影。
正在為蘇若雨上藥的嬤嬤被蘇睿失常的模樣嚇著了,她趕忙退到一旁,低著頭說:“大少爺,小姐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