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皓月聞言,細細的蛾眉微挑,她反問道:“你的想法呢?你自己想去嗎?”
齊北亭正色道:“奴才來京都,就是為了為含冤而死的雙親討一個公道。現在蘇大人既然也想重查賑災糧案,奴才自然願意聽從蘇大人的差遣。”
“哦,既如此,你便去吧。”蘇皓月一口答應了,又問道:“何時動身?”
“這個奴才不清楚,要看蘇大人是如何安排的。”齊北亭的麵上是難以抑製的喜悅。
“嗯,二哥有了消息你便告知我一聲,在走前別忘了交接好文社的工作。”
“是!”齊北亭激動地說道:“小姐對奴才恩重如山,奴才沒齒難忘!奴才願做牛做馬,報答小姐的恩情。”
蘇皓月卻隻是淡淡地笑了笑:“去吧。”
齊北亭走後,紫鳶一邊為蘇皓月斟茶,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她的臉色。
“小姐,您讓齊掌櫃和二少爺一同回湎州,是決定相信齊掌櫃的身份了嗎?”
蘇皓月的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
“你以為二哥衝我發那一頓脾氣是毫無目的的嗎?”蘇皓月苦笑著搖搖頭:“你沒聽齊北亭剛才說,他並未馬上答應二哥一同前往湎州的要求,而是要征求我的意見。二哥啊,是為了向我施壓呢。”
紫鳶斟茶的手一頓。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能不答應嗎?”蘇皓月歎了口氣:“罷了罷了,讓他們去吧,我才不想做這個惡人呢。”
紫鳶放下茶盞,打趣道:“小姐,您現在倒是想開了。”
“是啊,隻怕在二哥心中,我這個惡人已經坐實了吧。”
“您和二少爺的親情血濃於水,二少爺又怎會因為這一件事就責怪小姐您呢?等過段時間,二少爺的氣消了,一定會和小姐和好如初的。”紫鳶不願意看蘇皓月難過,隻好婉言安慰她。
她知道,蘇皓月雖然表麵淡漠,對誰都不放在心上,可是實際上,她是非常看重這位二哥的。現在他們二人之間有了隔閡,紫鳶的心裏也跟著不好過了。
“嗯,你說的對。”蘇皓月抬起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涼涼的空氣鑽入鼻腔,讓她的心情一點點好了起來。
她說道:“你去替我將上次沒看完的那本書取來,我就在這兒讀吧。”
“這兒?小姐,您還是進屋裏坐吧,外頭坐久了容易著涼。”
“沒事,我隻略坐坐,你給我烹熱茶暖暖身子不就好了?去取吧。”
見蘇皓月如此堅持,紫鳶也不好再說什麼,轉身便去了。
走進殿裏,齊北亭正好在書架前整理書籍,回頭一見紫鳶,微微一愣,轉而笑道:“紫鳶姑娘,是小姐有什麼吩咐嗎?”
“哦哦......不是......”紫鳶的麵色有點發紅:“小姐命我來替她取一本書,齊公子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什麼書?我幫你拿吧。”
“嗯,就是小姐上次沒讀完的那本,好像叫......羽鳥錄......”
“羽鳥錄?”齊北亭蹙著眉思索了片刻,反應過來後笑著說:“是《翯鳥錄》吧?在這兒。”
他轉過身,從書架上取下一本裝訂精美的書籍,交到紫鳶的手上:“給。”
紫鳶看了看封麵印著的三個大字,心中暗想,原來這個字不念羽呀!丟臉了丟臉了。
齊北亭仿佛是看出了紫鳶的心思,善解人意地替她解圍道:“我從前念書時,也總將這個字認錯,先生打了我好多次手掌心我才記住。你瞧,現在我的手心裏都還有先生當年用戒尺打出來的傷痕呢!”
說罷,他攤開手掌。
紫鳶低下頭,果然看見齊北亭寬大的手掌心裏有一些密密麻麻的,淡淡的傷疤。
她的心頭升起一陣心疼,這先生下手也太重了吧?到現在都還能清晰地看見傷疤,齊公子挨打時得有多疼啊!
此時,紫鳶身後的一桌客人正好起身準備離去,因為其中的一位男子是背對著紫鳶,所以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人,他後退了一步,恰好撞到了紫鳶身上。
紫鳶原本就低著頭探著身體,被他這突如其來地一撞,整個人重心不穩猛地朝前栽去。
齊北亭變了臉色,慌忙去接,紫鳶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直愣愣地撲到了齊北亭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