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一聽,剛剛才落了地的那顆心髒又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
母後是怎麼回事,她明明知道如今自己宮中的侍衛人數跟父皇原本安排的六十人根本對不上號,怎麼還同意把侍衛帶到父皇的麵前來呢?這不就露餡了嗎?
永安下意識地後退,直到後背緊緊貼著大殿的牆壁,才終於止住了腳步。她兩手攥著胸口的衣襟,緊張地瞪大雙眼,幾乎連大氣都不敢出了。
誒,不對啊,殿內怎麼一下子湧進來這麼多人?這這這,好像不止二十四個吧?
永安看著一個個規規矩矩站在正殿中央的侍衛,終於反應了過來。
哦!看來母後早就聽聞了她宮中發生的事情,臨時找來了三十六人頂替著,先來應付父皇。
隻要人數對了,那她還怕什麼?幹脆就順水推舟,把所有的罪責全部怪在這些侍衛身上,最好讓父皇在一怒之下將他們全部處死,這樣一來,父皇也會重新給她安排人手,順理成章地補足她宮中侍衛的空缺,那麼她之前做的那件事留下的把柄就再也不會有人知道了。
反正這些做下人的,賤命一條,生來就該為她赴湯蹈火。
永安心中有了底,腰杆子也直了。她跑到皇帝的身邊,指著那些侍衛怒斥道:“你們是怎麼辦事的?今日在本宮的宮中差點有兩位閨秀遇難,你們卻一個個不見人影!是不是因為本宮平日裏對你們太過於仁慈,反倒讓你們生出不臣之心來?!今日父皇要發落你們,本宮也奈何不得了!”
皇帝冷哼一聲:“說,今日午後你們都在什麼地方?”
其中一個侍衛低著頭,囁嚅地回道:“回陛下,今日午後,奴才幾個見公主召集閨秀們在宮中小聚,想著沒有奴才們的什麼事,加之天氣嚴寒,奴才們便偷偷溜回房中飲了點黃湯暖暖身子。沒想到一時不察喝多了,結果,奴才們......一個不留神就在屋中睡著了。”
看來,這些人是皇後替永安找來的替死鬼吧。
依舊跪在地上的蘇皓月聽到侍衛的回答,心中一沉,抬起頭看了看那些站得畢恭畢敬的侍衛們,隻見他們一個個臉龐白淨,並不像是常年累月在戶外風吹日曬的模樣。
蘇皓月眉梢一挑,心中不禁暗暗揣測著什麼。
“你們身為宮中內衛,肩負著保衛公主的要職,沒想到竟一個個是拎不清的糊塗蟲!”皇帝氣得一拍桌子:“都滾出去,自行領杖一百!”
“是,奴才領罰,叩謝陛下恩典。”那侍衛麵上並沒有任何波瀾,似乎是早就料到了這個結局。
於是滿屋子六十個侍衛便齊刷刷地跪在地上,剛磕完頭打算站起身來時,跪在前麵一點的蘇皓月突然身子一軟,扶著額頭晃了晃,直挺挺地朝那領頭的侍衛倒去。
那侍衛下意識地伸手去扶,卻感覺自己的臉上一陣微痛。低頭一看,那侍衛差點沒一口鮮血噴出來。
原來是蘇皓月趁著靠近他的機會,一個眼疾手快撕下了他唇上貼著的胡須。
此時的蘇皓月宛如一個不知所措的小女孩,兩隻手指拈著那片假胡須,目瞪口呆,一下子看看被自己揭下來的胡子,一下子又看看那侍衛鐵青的臉,完全不知該怎麼辦才好了。
“啊!對不起對不起!”蘇皓月反應過來之後,手忙腳亂地將胡子重新貼回侍衛的臉上,還一個勁兒的連連道歉:“我不是故意的,剛才可能是跪久了,有些頭暈,這才不小心將你......對不起......”
此刻,屋子裏所有人的臉色可以說是精彩紛呈了。
吳若彤、傅常槿和蔣曼姝看著蘇皓月演戲,強憋著笑意,臉都快漲紅了。
魏景琰噙著似笑非笑的笑容,打量著蘇皓月的目光意味深長。
皇後見自己好不容易蒙混過關的計謀就這樣被蘇皓月揭穿了,氣得幾乎要當場把她大卸八塊。
要不是礙於皇帝和即墨寒在場,皇後很有可能就這樣做了。
即墨寒倒是一臉冷淡,這小子竟敢碰蘇皓月?!一會就讓禹庚將他的手砍下來!
整個屋子裏,唯有永安的腦子還沒反應過來,依舊在疑惑那侍衛的胡子為什麼是假的。
到了現在,皇帝怎麼會還不明白呢?
那些侍衛分明是皇後找來太監假扮的,為了掩人耳目,才讓他們貼上了假的胡須。而真正的侍衛,早就不知道被永安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