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了博雅樓,蘇皓月照例帶著紫鳶和碧汀進了秋落英。
向青叩門而入,先是恭敬地行了一個禮,然後才小心翼翼地問道:“小姐,竹影文社那邊,接下來應該如何安排呢?”
“找個有才學的書生,頂替齊北亭的位置。”蘇皓月飲了一口茶,淡淡說道。
“是,奴才這就去辦。”向青並沒有多問,而是直接應承了下來,說罷,便退出了雅間。
沒過多久,蘇皓月等候的客人便來了。
魏景琰大闊步走進來,一臉的意氣風發,一落座就撫掌稱讚道:“皓月,你真可謂是女中諸葛啊!每個計劃都算無遺漏,真叫本宮佩服!”
蘇皓月淡淡一笑:“殿下這是剛從宮中出來?”
“正是。本宮一下朝,就迫不及待地趕來了,想與你分享這個好消息。”魏景琰將身體稍稍探向坐在對麵的蘇皓月,興奮地說道:“魏景華府中地窖裏的所有軍火,已經盡數送入了宮中,交由父皇過目。父皇原本還不相信他會私藏武器,結果在看到那一大批軍火之後,簡直是怒不可遏,當即下令將魏景華軟禁在府中,不得出府半步。”
“魏景華不知死活,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清白的,還嚷著要見父皇,可父皇現在正在氣頭上,怎麼可能還會見他呢?”魏景琰嗤笑一聲:“我瞧他,隻能徒作困獸之鬥了。”
蘇皓月卻抿唇一笑,提醒道:“殿下,咱們現在還不能掉以輕心,畢竟現在三殿下隻是被軟禁,到底應該如何處置三殿下,恐怕連陛下自己都沒有想好吧。”
“私藏武器,那就是密謀造反,難不成父皇還會輕易饒了他?”
“除了這批武器,咱們並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三殿下就是在密謀造反,話說回來,三殿下到底是陛下的親生兒子,時間一長,難保陛下不會心軟。”
魏景琰一聽,覺得也有些道理。他當機立斷道:“明日本宮就安排手下官員,上書請求父皇以謀反罪處置魏景華,不能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
蘇皓月給魏景琰斟了一杯茶:“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現在就看他們如何發揮了。”
她濃密的睫毛微垂,擋住了眸中隱忍的寒光。
現在逼著陛下下令處決自己的親生兒子,無疑是一步昏招。但若是不這樣做,又如何把這把火燒到魏景琰的身上來呢?
“對了,殿下,你和褚小姐的事情進展得如何了?”蘇皓月換了一個話題問道。
魏景琰一邊佯裝飲茶,一邊觀察著蘇皓月麵上的神色,隻見她唇角微挑,眸光瀲灩,十分平靜,並沒有流露出半點不悅。
他這才放心地放下茶杯,道:“這個嘛,估計是八九不離十了。”
“哦,那就好。”蘇皓月點點頭,轉而又笑著打趣道:“不知何時能吃上殿下的喜酒呢?”
“哈哈哈哈!”魏景華朗聲大笑:“你就安心地等著本宮的請帖吧。”
蘇皓月勾了勾唇角,宛自往嘴裏送了一枚果脯,移開了目光。
“皓月,讓你為本宮操勞,但是本宮卻連一個名分都給不了你,本宮的心中,實在是......”魏景琰又拿出最擅長的那一套,開始打起了感情牌:“但是本宮現在的處境你也知道,本宮的確別無他法。皓月你冰雪聰明,一定會體諒本宮的,對嗎?”
每當魏景琰用這種虛偽的目光看著她的時候,蘇皓月的心底都會油然而生一股厭惡之情,恨不得當場給他兩個耳光,把他腦子裏的水扇出來。
他憑什麼覺得別人應該為他赴湯蹈火,馬革裹屍?還得無條件地體諒他,包容他,即便沒有任何回報,也要兢兢業業,任勞任怨?
除了前世的蘇皓月,這天下恐怕找不出第二個這麼蠢的人了。
可是蘇皓月僅僅隻是微微一笑,溫柔地說道:“殿下,你這樣說就見外了。這些事情都是我心甘情願為殿下付出的,不求回報,殿下又何必自尋煩惱呢?”
“皓月。”魏景琰感動地握住了蘇皓月放在桌上的手,卻被她不留痕跡地抽開了。
“殿下,五妹近日過得可好?”蘇皓月問道。
“她啊。”魏景琰清了清嗓子,尷尬地收回撲了空的手,道:“挺好的,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