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寒覺察到了她的異樣,淺淺一笑,抱著蘇皓月下了馬。
蘇皓月極力想擺脫即墨寒的禁錮,但顯然是徒勞的。
兩人站在車水馬龍的街邊,蘇皓月賭氣不看他,一張小臉漲得通紅。
即墨寒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小心翼翼地勾了勾她的手指,卻被她毫不留情地甩開了。蘇皓月一時沒忍住,一句滿是醋意的話脫口而出:“別碰我!抱你的周小姐去!”
即墨寒怔住了,這可真是,滿城淨是醋壇子,衝天酸味浸淮南啊!
說句實話,即墨寒此刻心中的喜悅遠遠超過了別的情緒。蘇皓月如此介意他與別的女子接觸,不就是間接證明了她對自己的心意嗎?
之前每次他鼓足勇氣對她吐露真心,她都不曾正麵回應過,以至於即墨寒始終拿捏不準她對自己的感情,他在人前那般自我疏離的一個人,在她麵前卻不得不謹小慎微。
其實蘇皓月也被自己的反應嚇到了,說完這句話之後,她不禁又懊惱起來,後悔自己不該這樣口不擇言。
“皓月,我很高興。”即墨寒一把將蘇皓月攬入懷中,溫熱的手掌覆在她的後腦勺上,眉眼裏滿是發自內心的滿足:“得知你這麼在乎我,我很高興。”
蘇皓月滿腔的怨氣在他說出這句話之後頃刻間蕩然無存了,她得知他受傷的消息後幾乎是日夜兼程地趕到了淮南縣,一路上風餐露宿,為他的傷勢牽腸掛肚。好不容易趕到了,卻意外地撞見他和另一個女子做出那麼親昵的舉動。雖然知道即墨寒不是風流成性的人,他會攬著周泠霜肯定是事出有因,但是蘇皓月還是接受不了親眼瞧見的那一幕。
此刻被他溫言軟語一哄,幾日來的委屈頓時湧上心頭。
蘇皓月的鼻子一酸,眼淚不知為何竟爭先恐後地落了下來,撲簌簌地滴在了即墨寒的胸前,沾濕了他的衣襟。
即墨寒猝不及防瞧見了蘇皓月紅彤彤的眼眶和麵頰上晶瑩的淚珠,心上像是有無數根針在紮一般生疼。他自責極了,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即墨寒頭一次慌了神,手忙腳亂地抬起手背輕柔地替她揩去眼淚。
“皓月,對不起,是我錯了,對不起......”
若不是蘇皓月親耳聽見,她肯定不會相信這位叱吒風雲整個大梁的王爺竟會如此低聲下氣地道歉,估計連皇帝都沒享受過這樣的待遇吧?
可是他越這樣安慰她,她心頭的情愫就越是如壓抑許久的泉水一般噴湧而出。
委屈夾雜著被人放在心尖尖上疼愛的感動讓蘇皓月一時竟控製不了自己,抓著即墨寒的衣襟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上氣不接下氣地抽泣起來。
即便是很多年後,每當蘇皓月再回憶起這一場景,還是會不由自主地臉紅。
即墨寒不會安慰人,隻能像哄小孩一樣輕輕拍著蘇皓月的後背,任由她將眼淚擦在他的衣服上,一邊在心裏暗暗發誓,這輩子都不會再讓這個自己深愛的女子傷心了。
她一哭,他就像是被生生剜去了一塊肉似的疼。
她的眼淚,比敵軍的千軍萬馬還要可怕。
過了好一會兒,蘇皓月才漸漸平靜下來。
哭夠了,她擦了擦眼睛,說的第一句話就說:“我餓了。”
即墨寒連忙問道:“想吃什麼?”
“嗯......”蘇皓月歪著頭想了想,正巧見對麵就是家酒樓,便指了指道“就去那兒吃吧。”
“好。”即墨寒與她十指相扣,牽著她走進那家名叫飄香樓的店,要了一間包間。
此時此刻,他不想有任何人打擾他們。
小二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笑容可掬地問道:“兩位客官,想來點兒什麼?”
“把你們家最貴的菜全給我上上來。記住,一定得是最貴的。”蘇皓月故意挑釁般地揚了揚眉頭:“反正這位爺有的是銀子。”
那小二有點懵,轉而看向坐在對麵的即墨寒,隻見他正一臉寵溺地笑著,目光溫柔地落在蘇皓月的臉上,好像壓根不覺得蘇皓月剛才說的話有什麼不妥。
“好嘞,二位客官稍等,小的這就去安排。”在這曖昧的氣氛裏,小廝覺得自己似乎有點多餘,撂下這句話就趕忙識趣地退了出去。
門被人關上了,即墨寒將蘇皓月放在桌上的纖纖玉手握在掌心裏,頓了頓,說道:“皓月,今日的事,你是否願意聽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