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蘇智如何反對,蘇皓月還是把他連人帶床搬上了車,運到了紫鳶和禹庚找到的宅子裏。
這宅子離周曆所在的知府別院隻隔了兩條街,比鄰市集,麵朝曲陽湖的支流同心河,風景很美。
蘇皓月如今腰纏萬貫,自然也財大氣粗了不少。臨走時她給了紫鳶一張麵額很大的銀票,還囑咐她若是銀子不夠,直接去誠信錢莊去取。遇上了好宅子,別手軟,直接買下。
紫鳶回來時手裏果真攥著地契,麵色卻有些委屈地對蘇皓月說道:“小姐,奴婢跟宅子主人談好,剛要付錢,沒想到禹公子一個眼疾手快,二話沒說將奴婢打暈了。等奴婢醒來,這地契就已經在奴婢的手裏了......”
蘇皓月喝到嘴裏的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來,她雙目怒睜,瞪著縮手縮腳誠惶誠恐的禹庚,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禹庚不住地拿眼睛瞟即墨寒,意思是讓他幫自己說兩句話,多少澄清一下。
即墨寒清了清嗓子,有些尷尬地斥責道:“你就不能想個別的辦法?下手沒輕沒重的,萬一打壞了紫鳶,你去給皓月做丫鬟啊?”
紫鳶剛才還一臉憤憤不平的神情在聽到了這句話後,不由聯想到眼前這位器宇軒昂的公子穿上女子的裝扮侍候小姐的場景,一下子沒忍住笑了出來。
禹庚一張俊臉漲的通紅,他憋了半天,還是沒忍住小聲地辯解了兩句:“屬下.......屬下這不是怕紫鳶姑娘不從,情急之下才想了這麼個辦法嘛......”
聽到這裏,蘇皓月當然也已經明白,即墨寒原來是想替她出錢買這個宅子,所以才讓禹庚跟著紫鳶一塊兒去。可沒想到禹庚的腦子不知是不是突然抽了風,竟然用了這麼個讓人哭笑不得的法子。
結果好嘛,弄巧成拙,還讓紫鳶白白受了委屈。
蘇皓月沉吟片刻,板著臉十分認真地對禹庚說:“你傷了我的丫鬟,我得罰你。”
禹庚自知犯了錯也想要補救,於是連忙抱拳道:“任憑小姐責罰。”
“就罰你在曲陽城裏最好的酒樓定一桌,好好請我的丫鬟吃一頓,明白了?”蘇皓月說得一本正經,眼神裏卻滿是曖昧。
即墨寒聽罷,嘴角一抽,沒做聲。
“是,屬下領命。”禹庚壓根沒往更深處想,他還覺得自己傷了人家姑娘,請人家吃頓飯補償一下,也是應該的,所以樂顛顛地就答應了。
就在蘇皓月收拾好了所有物品和即墨寒一塊兒上了馬車準備離去時,突然聽見門口傳來周泠霜的聲音:“王爺,蘇小姐,請留步!”
蘇皓月撩起車簾,隻見周泠霜在雅兮的攙扶下從門內款款走了出來,麵上還掛著淡如茉莉的笑容。
“她原來也來了。”蘇皓月嘴唇沒有動,從喉嚨裏擠出了這句話。
她和即墨寒一到別院就趕去探望蘇智,並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所以蘇皓月還不知道原來周泠霜竟先他們一步到了這裏。
真是陰魂不散。
“王爺,蘇小姐,可是家父招待不周?為何要帶著蘇大人離開呢?”周泠霜站在馬車下,態度謙和地問道。
“我給二哥找了大夫醫治他的腿疾,需要日夜看候。那大夫嫌這兒人太多,吵吵鬧鬧的住不慣,所以我才不得不尋了個清淨的去處。”蘇皓月不動聲色地說道:“與旁的都沒有關係,還請周小姐不要多想。”
周泠霜這才釋然地笑笑:“哦!是這樣啊!那就好。對了,我昨日一到,驟聞蘇大人遇險的噩耗,實在憂心。不知蘇大人現在可好?那大夫怎麼說?”
蘇皓月莞爾一笑,不答反問:“周小姐與我二哥不過見了幾麵,怎麼倒對他如此關心?”
見周泠霜話裏話外暗暗打探蘇智的情況,蘇皓月突然想到,給蘇智服食成癮的藥丸倒是很符合她陰狠的作風。
她一到曲陽,周曆就用了這麼個歹毒的辦法對付蘇智,未免太巧了吧?
周泠霜被蘇皓月懟得麵色一變,不由正色道:“蘇小姐,我不過是關心......”
“謝謝你的關心,但是,不必了。”蘇皓月打斷她,冷冷一笑,朝車夫喊了一句:“走吧。”就拉下車簾絕塵而去了。
周泠霜溫婉和煦的笑意僵在臉上,隨著馬車的漸行漸遠,她不由暗暗捏緊了手中的帕子,唇齒間滿是刻骨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