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終了,茶樓裏掌聲雷鳴。
苒兒姑娘麵上是雲淡風氣的淺笑,她抱著箜篌,起身微微行了個禮,轉身朝舞台背後的樓梯走去。
正在這時,不知從哪鑽出來一個一臉橫肉的中年男人,他的兩頰還泛著醉酒後的潮紅。這男人在兩個小廝的攙扶下跌跌撞撞地從船上下來,招呼不打一個就想往樓上衝。
苒兒對於這場麵也算是見慣不驚了,她的一隻腳本來已經踏在了台階上,見來了不好招惹的人,又猛地縮了回去。
守在舞台下台的兩個隨從應該是苒兒的護衛,他們看這男人來者不善,立刻上前想要攔住他。結果那中年男人倒是霸道得很,借著酒勁,二話不說就猛地將那兩個隨從推入了同心河中。
那男人身旁的小廝見此,立刻張揚地大笑出聲,還指著河裏狼狽的兩個隨從不幹不淨地辱罵了幾句。
苒兒因為受到邵誌清的垂青和庇護,在曲陽一般沒人敢對她的人動手,她順風順水多年,也早已習慣了別人的禮遇有加,所以見此情形,她一時也有些手足無措。
“不知閣下是何許人也,為何無端端傷了我的隨從?”苒兒不由自主地抱緊了手中的箜篌,強作鎮定地朗聲問道。
“哈哈哈哈!小美人,你連咱們的袁大爺都不認識,還真是白在江南混了。咱們袁大爺的產業遍布整個江南,那可是富甲一方。你今天走運,我們袁大爺看上你了,要討你回去做第十八房姨娘。怎麼樣,高興壞了吧?”其中一個小廝色眯眯地盯著苒兒,肆無忌憚地調笑道。
苒兒聽見他這般輕薄自己,頓時被氣得臉漲得通紅。但是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與他們發生正麵衝突,肯定也占不到便宜,所以她咬了咬牙,忍了又忍,隻得擠出一個微笑,客氣地說道:“多謝袁大爺對小女子的厚愛,隻可惜,小女子曾立誓終生不嫁,所以也隻好辜負袁大爺的美意了。”
說罷,她還微微施了一禮。
可那酒氣熏天的老色狼一聽這話,不幹了。他瞪著一雙眯眯眼,喘著粗氣走到苒兒的身邊,揚起手就給了她一巴掌,破口大罵道:“小娘皮,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告訴你,老子看上的人,還沒有得不到的!今兒個,你願意也得跟著老子走,不願意老子就把你綁著走!”
這一巴掌徹底把苒兒打蒙了,見這男人如此蠻橫,就連一些在一旁圍觀的年輕公子也不由瑟縮了一下,歇下了英雄救美的心思。
“小美人,我勸你還是識趣點,乖乖跟著我們家老爺回去吧,我們老爺不會虧待你的。”另一個小廝語重心長地勸道:“撂在整個江南,我們蘇州袁家都是響當當的,就連京都一些大官都和我家老爺是拜把子的兄弟,你嫁過來,後半輩子錦衣玉食,穿金戴銀,有何不好?”
聽他的話,這袁姓男子似乎是江南有頭有臉的富商,怪不得行事這般囂張。
誰知苒兒雖然柔弱,但卻有幾分風骨。
她整理了一下頭發,傲然挺立,斜睨著對麵的三人,冷冷一笑:“我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你若再逼我......”她一指深不見底的同心河:“我現在就跳下去。”
誰知那三人先是一愣,對視一眼,皆是捧腹大笑,壓根沒把苒兒的警告當回事。
袁老爺走上前去,如香腸般又厚又醜陋的嘴唇挑起一抹嘲諷的獰笑:“小娘皮,你倒是跳個我看看!”
苒兒後退兩步,警惕地瞪著步步逼近的袁老爺,聲音裏有幾分慌亂:“你不要過來!”
“你跳啊!跳給我家老爺瞧瞧!”那兩個小廝不懷好意地挑唆著。
苒兒右腳的繡花鞋已經懸空了一半,她懷中死死抱著摯愛的箜篌,眼眸裏一片悲涼。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從對麵的小舟裏突然飛來一枚銀彈,正中那袁老爺的後頸。剛才還十分囂張的中年漢子吃痛一聲,捂著被打著的地方破口大罵:“誰啊!哪個殺千刀的敢偷襲我!”
兩個小廝連忙上前查看道:“老爺,老爺,您沒事吧?”
其中一人裝腔作勢地四處環視:“出來!敢傷了我家老爺,看不把你的手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