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過了一個時辰,蘇皓月才結束了最後一把扇子。
她將所有繪製好的扇子全部交給了王久貴,柔聲說道:“既然你的債主要求你今日必須還上欠款,你現在就拿到外頭去賣吧。嗯......時間緊迫,你賣便宜點好了,一把二十兩,應該也夠了吧?”
聽了蘇皓月的話,王久貴接扇子的手陡然一抖,差點沒將滿懷的扇子扔到地上去。
一把二十兩還叫便宜?市麵上的扇子哪怕是上等品質,一般也不過四五兩。二十兩的價格可比他的進價高了好多倍啊,這樣的天價,真的能賣出去嗎?
蘇皓月猜出了他的疑慮,也不多做解釋,隻是笑道:“你去吧。”
王久貴想了想,反正也別無他法,試試看吧。
於是王久貴咬咬牙,走到李長根,深深給他鞠了一個躬:“李大哥,還請你稍等片刻,等我賣了扇子,馬上就回來還你錢。”
李長根猶豫了一下,悄悄在他耳邊說道:“若是賣不出這價格,就賣便宜點也罷。我瞧二十兩,懸啊!”
王久貴點點頭:“我先去試試,不行再降價。你等著我,我很快回來。”
“好。”
邵誌清謙遜有禮的笑容中夾雜著一絲淡淡的嘲諷,他目送王久貴離開,心頭又是一陣冷笑。
這蘇皓月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一把破扇子有了她的字畫就能成了寶貝?她以為她是誰啊!沽名釣譽卻又舍不得掏腰包替人還債,竟想出這麼個餿點子來,等王久貴一把都賣不出去哭喪著臉回來時,她就知道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想到這裏,邵誌清彎著腰伸出手臂做了個請的動作:“王爺和蘇小姐辛苦了,來,還請移駕鄰舍,用些茶水點心吧。”
他還等著瞧蘇皓月怎麼收拾起這難堪的場麵來呢!
即墨寒偏過頭去,寵溺地看向蘇皓月:“你覺得呢?”
“好啊!咱們不是正好也有事要與邵大人商議嗎?”蘇皓月衝他眨眨眼睛。
邵誌清後脊一涼,麵容僵硬地笑笑:“那......這邊請。”
在邵誌清的帶領下,即墨寒和蘇皓月來到了後院一間裝飾典雅的房間裏。
落座後,邵誌清笑容可掬地探身詢問道:“不知王爺此次親自前來,是有何要事啊?”
即墨寒神色冷淡地說道:“本王在同心河抓到了一個人,此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罪大惡極。人已經交給了你的手下,你務必要好好審問一番。”
邵誌清一聽,連忙拱手答道:“是是是!下官定不負王爺所托,必將此案調查得水落石出。”
“這人自稱袁老七,說是什麼江南第一富商,在與朋友聚會後無意間撞見了歌女苒兒,因垂涎她的美貌,所以才色膽包天,想將苒兒姑娘強擄回去為妾。”蘇皓月喝了一口茶,義憤填膺地說道:“邵大人,在你的轄區竟然會有如此荒誕的事情發生,你這知府,不稱職啊!”
邵誌清當即被嚇得臉色一白,趕忙起身請罪道:“蘇小姐說得是,下官今後一定更加恪盡職守,重新調整巡防人員,杜絕再有此類事情發生,還請王爺和蘇小姐放心。”
蘇皓月聞言,隻是淡淡地一挑眉,沒做聲。
即墨寒驀地抬起眼眸,冷冷望向依舊在裝模作樣的邵誌清,眼底殺機凜然。
邵誌清被他可怕的眼神嚇得一激靈,剛想再解釋兩句,就聽見蘇皓月意味深長地說道:“剛才忘記告訴你了,袁老七是我們兩日前擒到的。”
兩日前?
邵誌清暗暗在心中回味著這句話。
難道說?!
邵誌清猛地反應了過來,王爺兩日前擒了此人,卻一直到今日才送官,難道說王爺早已審問過了?!
他剛才還慘白的麵色此刻已經隱隱透出青灰,邵誌清手中捏緊茶杯,深深埋著頭,不敢看即墨寒。
“邵大人對此人並不陌生吧?”蘇皓月好整以暇地將胳膊撐在桌子上,發問道:“不然我剛才提到這個袁老七自稱江南第一富商的時候,邵大人為何沒有半點疑惑呢?”
江南根本沒有袁姓的富商,這一點邵誌清身為曲陽知府,不可能不知道。但他在聽見這個線索的時候卻表現得十分正常,那麼就隻有一個可能,他也是知情人之一。
“這這這......”邵誌清囁嚅著開口,卻無論如何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