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皓月這回是真急了,她倒不是怕昭昱會怎麼樣,畢竟他看起來文文弱弱,動起手來肯定不是即墨寒的對手,她主要是擔心萬一即墨寒一怒之下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把這個北漠王子怎麼著了,隻怕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爭端。
可是現在這種情況,她實在也不方便開口。畢竟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麼著也輪不到她說話。
在場的閨秀們全都齊刷刷地看向蘇皓月,麵上都流露出難掩的嫉妒之色。
先是得到了即墨寒的青睞,現在又來了一個北漠王子當眾表白,這天下的好事怎麼都被蘇皓月占全了呢?
隻有周泠霜慢悠悠地笑開了,她垂下眼簾,濃密纖長的睫毛遮擋住了她眼眸中一閃而逝的一抹精光。
有人竟然敢跟即墨寒公然叫板?事情還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一直自顧自飲酒的魏景鴻忽然高聲笑了起來,垂著膀子吊兒郎當地說道:“昭昱王子,你奉旨出訪大梁,入京不久,今日更是第一次見到蘇小姐,又怎麼會是專程為她而來呢?王子,你這個理由未免有些太過於牽強了吧?”
昭昱站起身,取出隨身佩戴的一把折扇緩緩展開,在眾人麵前晃了晃,淺笑著反問道:“瀾公子的故事早已傳遍了天下,怎麼,太子殿下不知道嗎?”
魏景鴻的臉一黑,剛想說什麼,卻被昭昱打斷了。
“我的母後是江南人,小時候,母後總會跟我說一些江南的風土人情,所以我自小便一直對江南十分神往。此次在入京前,我曾特意去了一趟江南,也正是在與當地人的接觸中聽聞了瀾公子的事跡。喏,這把瀾公子親筆所書的扇子就是我從一位公子的手中高價買來的。”昭昱白皙修長的手指輕柔地拂過扇麵上的詩句,笑著說道:“都說字如其人,雖說我並未見過瀾公子,但是隻瞧這字跡清秀娟麗,更透著獨具一格的風骨,便知瀾公子定是一位傾世脫俗的美人。”
聽完這段話,蘇皓月不由皺起了眉頭。他是真的不記得在湎州的那次偶遇,還是因為一些別的什麼原因才故意隱瞞?若是前者那自然最好,可是僅憑坊間傳言就認定一個陌生女子為王妃,這也太草率了吧?昭昱好歹是一國王子,會如此不知輕重嗎?
魏景鴻僵硬的臉色緩和了些,他舉起酒杯衝昭昱示意了一下,似笑非笑地說道:“沒想到王子還是位性情中人,這杯我敬你。”
昭昱並不推辭,而是大大方方地以同樣的禮數回敬了一杯。
蘇淺汐輕聲在蘇皓月耳邊說道:“姐,太子殿下這是什麼意思啊?”
“哼,還能有什麼意思,看熱鬧不嫌事大唄。”蘇皓月冷笑了一聲,她總覺得魏景鴻今天有點怪怪的,先是悶頭喝自己的酒誰都不搭理,現在又突然跑出來橫插一杠,還和昭昱兩人一唱一和的,這實在是有違常理。她和魏景鴻好像沒仇吧?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即墨寒一張刀刻般英挺的臉此刻已經寒如冰霜了,他沉下眸光,殺意凜然地盯著對麵一臉輕鬆的昭昱,驀地勾起一角唇畔,狠狠一拍桌麵,伴隨著一聲巨響,堅硬結實的金絲楠木桌竟然在即墨寒的掌下四分五裂了,桌上的珍饈美酒也乒乒乓乓地摔了一地。
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皇帝更是下意識攥緊了龍椅的扶手,一聲嗬斥脫口而出:“寒兒!”
蘇皓月倒抽一口冷氣,緊張地連呼吸都停滯了。
隻見即墨寒緩緩站起身,看也不看皇帝一眼,冷笑著一字一句道:“你試試看。”
說罷,他邁開步子徑直走向蘇皓月,一把抓起她的手腕。
蘇皓月茫然的看著他,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即墨寒霸道地拽走了,留下一屋子的人麵麵相覷。
昭昱唇角的笑意漸漸凝滯,他垂下眼簾看著一地的狼藉,不知在想些什麼。
魏景鴻沒好氣地瞥了一眼兩人離去的方向,不滿地說道:“這個即墨寒,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怎麼能在父皇的麵前如此失態?”說罷,他還客氣地衝昭昱拱拱手,道:“讓王子見笑了。”
“無妨,無妨。”昭昱敷衍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