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吧,不要侮辱英雄二字。”蘇皓月冷冷打斷他:“西遼國王單方麵撕毀和平盟約,大軍壓境,在我大梁的土地上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最終落得個國破家亡的下場,那是報應!而你,自私狹隘,自以為自己代表的是正義,實際上你不過是一個被偏執蒙蔽了雙眼的蠢貨!”
“你胡說!”朗乾像一隻被踩痛了尾巴的狗一樣嗷地一聲像蘇皓月撲來。
即墨寒眼睛都不眨一下,又是一劍,插在了他的另一條腿上。
這回朗乾動不了了,他爬在地上,重重地喘著粗氣,眼睛卻還惡狠狠地瞪著蘇皓月,嘴裏還含糊不清地念叨著:“我早知道......你是個禍害!你就是個禍害!”
“哈哈哈!還真被你說對了。聽說過一句話嗎?好人都命短,禍害遺千年。”蘇皓月笑了起來:“明知我是個禍害,你又何必調轉槍頭對準我呢?繼續不動聲色地留在魏景琰的身邊,說不定你還有報仇的機會。”
朗乾冷哼一聲,帶著滿腔的怨憤說道:“有你在,我根本沒有機會。”
蘇皓月愣了一下,這才恍然大悟:“所以你才選擇明哲保身,不肯過多地向魏景琰展露你的實力?”
一句話,令朗乾如墜冰窖。
“你簡直是個妖物......”
縱使身世即墨寒能查的到,但他到底有幾斤幾兩,她蘇皓月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她猜的沒錯,蘇皓月的存在讓他忌憚,更令他感到不安,所以他才沒有將自己的全部實力毫無保留地展現出來。因為他沒有把握自己在魏景琰心中的地位能否超過蘇皓月。
蘇皓月有侯府做靠山,不僅貌美無匹更聰明過人,朗乾既無法打壓,又無法拉攏。如果他為了魏景琰拚盡全力算盡天下人,而蘇皓月卻橫在其中使他得不到魏景琰全部的信任,縱使魏景琰登上皇位,朗乾也不可能隻手遮天。那麼幫他奪嫡,就變得毫無意義了。
他的身份是魏景琰的謀士,而謀士便是專門挖坑害人的,他不想冒著功虧一簣的風險去得罪所有人。因此,他不能鋒芒太露,隻能幫魏景琰出幾個不鹹不淡的主意。
見到朗乾這般神色,蘇皓月心中所有的謎團才終於解開了。
沒想到自己早在不知不覺中,就已經破壞了朗乾原本要走的路。
“稚奴一死,你便把所有的怨憤全部撒在了我的身上,投靠太子想借皇後之手除掉我,對不對?”蘇皓月悠然地抿抿唇:“你把這筆賬算在我頭上,倒是也沒錯。隻是你這步棋實在走得太蠢,你以為靠出賣魏景琰的那一點情報就能得到皇後的信任嗎?哈!癡心妄想。”
“無所謂啦,反正是困獸之鬥罷了。”朗乾倒是釋然地笑了:“你殺了我唯一的妹妹,我就算是拚死一搏,也要和你鬥到底。”
蘇皓月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嗯,這一點,你倒是成功了,不過仍舊是蚍蜉撼樹,自不量力。”
朗乾不再說話了,他垂著頭,像是一個被人抽去了靈魂的怪物,以一個詭異的姿勢癱軟在地上,一動不動。
心死之人,萬念俱灰,說的再多,也是自取其辱爾。
“王爺,給他個痛快吧。”蘇皓月撩了撩披肩的長發,轉過身說道:“說到底,他也就是個作繭自縛的可憐人。”
年少的他卻已經飽經風霜,從巔峰跌至穀底,從一國王子淪為亡國奴,從遙遠的西遼帶著年幼的妹妹一路跋山涉水來到大梁,一隱姓埋名便是數十年,背負著國恨家仇,在這個冰冷的異鄉匍匐著掙紮著。
仇恨吞噬了他的心靈,扭曲了他的人格,他恨周圍的每一個人。
夢裏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他唱著亡國的曲子,和女人逢場作戲,強顏歡笑,試圖以此來麻痹自己永遠清醒和緊繃著的神經。
每每夜深人靜時,向故國眺望,他總是感到無窮無盡的冰冷和絕望。他甚至無數次地希望自己也在那場戰爭中死去,至少讓他不必獨自背負著仇恨活著。
蘇皓月雖站在與他對立的立場上,卻也能理解他所謂的大是大非。
成者為王敗者寇,放了他不可能,讓他免受痛苦地死去,保留一個王子應有的尊嚴,是蘇皓月能做地全部了。
可即墨寒卻硬邦邦地說道:“不行。”
別的也就罷了,這個朗乾竟敢妄圖破壞他和皓月,罪不可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