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九趕到的時候，廢棄的樓棟裏，已經空無一人，然而依稀可以看到血跡斑斑，周邊已經拉起了警戒帶。
段九突然定在原地，他突然很想轉身逃跑，這一定不是真的！
梁柯南帶人在現場收集證據，看到多年至交好友，快步跑過去，臉色極其不好：“沈清辭的情況不容樂觀。”他這些年目睹了段九跟沈清辭的分分合合，雖然他討厭沈清辭的嫌貧愛富，但是死者為大，他心情頗為沉重！
“她人呢？”段九沙啞地開口，像是一具行屍走肉。
梁柯南緩緩地搖頭：“我們初步估計，她應該是從三樓墜落下來，目前蹤跡不明。”
段九一把拽住梁柯南的袖子，語氣不穩，眸光猩紅：“那你就趕快找！挖地三尺也給我找出來！”
梁柯南拍了拍段九的肩膀：“我們會盡力的。”
段九踏入那破舊的工廠，看著滿室幹涸的血跡，眼睛疼得好厲害，心口也是，疼得他彎下腰，重重地跪在地上。
怎麼會流這麼多血？
她都經曆了什麼？
為什麼他沒有來救她？
梁柯南於心不忍，但是還是決定告訴段九：“警局剛傳來消息，顧遇殊承認了，他找了一些亡命之徒，準備活生生地弄死沈清辭。手段是先奸後殺，你做好心理準備啊。”
先奸。
後殺。
段九猛地轉身揍了梁柯南一拳，喃喃自語：“不會的，她答應了給我生個孩子，她從來都不食言的！”
“不會的，她可是顧遇殊三年的枕邊人，顧遇殊不會這麼狠的。”
“不會的，我替她算過命，她命格很好，能活到九十九。”
……
段九不眠不休地找了沈清辭一天一夜，一間又一間醫院排查，一條又一條街的找尋——
終於，像是老天垂簾，他知道沈清辭跳樓後被楚如斯救走，目前在軍方醫院裏，情況未明。
他趕過去的時候，就看到了楚如斯站在醫院門口等他。他白色的襯衫上全都是血跡，他臉上是一片死寂，像是靈魂已經悲慟到說不出話一樣。
他快步走過去，拽著他的衣領，聲音都在顫抖：“學長，你別這副哭喪的表情，她還活著對不對？你一定在騙我……”
楚如斯偏開頭，右手握拳抵在唇上，深呼吸之後才開口：“你跟我來吧。”
段九並為絕未覺得欣喜，相反他被一種深沉的絕望包裹，他覺得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他是一個死囚，即將接受最後的審判。
楚如斯把他帶到一個育幼箱麵前，裏麵躺在個小小的孩子，眼睛都沒睜開，皮膚皺巴巴的，一點兒都不好看。
段九顫抖地伸出手，眼眶都紅了，這是……這是他跟小辭的孩子？這是沈清辭的承諾，她確確實實給他生了個孩子，那她呢！
楚如斯咬著牙齒，眼眶已然紅了，他艱難地開口：“是個女孩，以後就叫段憶辭吧，怎麼樣？”
段九像是聽不懂楚如斯說什麼一樣，怔怔地看著陰影裏的男人，他說什麼？
“學長，你別開玩笑了，小辭她沒事的，她在哪裏，你帶我去見她……我有很多很多話像跟她說，我其實……”段九語無倫次起來，嘴唇顫抖又蒼白。
楚如斯狠狠地抹了一把臉，仰頭看著天花板：“你要去看她的屍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