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這樣,吃慣了山珍海味就會向往素食齋菜,習慣了一個人卻不肯邁出改變的腳步。
安小暖獨愛煙雨長廊和小小弄堂,拍了好多好多好看的照片才心滿意足。
熱辣的豔陽退去,江南的傍晚來臨,微微柳風吹散一天的燥熱。
安小暖和沈蕭戍坐上那慢慢搖曳的烏篷船。
而任庭峰一定要拉著褚歡兒單獨坐一條,褚歡兒不願意,最終幾乎是被任庭峰抗上船的,她的力氣又不急他的大,無奈最後褚歡兒隻能妥協。
褚歡兒不滿的坐在船裏跳腳,“任庭峰,你到底怎麼回事?”
任庭峰人畜無害的笑笑,“歡兒,你是不是傻?這都看不懂。你想當幾千瓦的電燈泡不成?”
褚歡兒朝前望去,安小暖和沈蕭戍相對而坐,臉上都掛著淺淺的笑容,沈蕭戍不知道說到什麼有趣的事,安小暖嬌羞的掩麵笑不停。
多麼融洽和諧浪漫的畫麵,在夕陽的映襯下美如畫。褚歡兒想,如果沒有池穆,那安小暖和沈蕭戍可以說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但是有了池穆,安小暖和沈蕭戍終將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
褚歡兒不再說話,靜靜的看著船槳漾起水波紋,她心裏那些事,又不能和任庭峰說。
沈蕭戍和安小暖聊著高中的同學、老師,聊著運動會,聊著那年畢業季,安小暖因為池穆的畢業離開哭成一個小淚人。
往事曆曆在目,隻是在憶起,早就變了模樣,人亦是。
夜色漸漸深下來,火紅的燈籠和萬家燈火紛紛亮起,一覽無雲的夜空中,有繁星點點升起,倒映到清澈的水麵中,滿目星辰美到不真實。
“這裏可真美!”安小暖抬頭仰望星空,不由感慨。遠離城市的喧囂,心愛的人近在咫尺。
這大概是二十年來安小暖欣賞過的最美的夜景,卻也是經後回憶起最心痛的夜晚。
在這之後的好多年,安小暖再也無法同這個她年少時深愛的男人,賞過一次星星。
絲絲光亮,穿梭映在安小暖白皙的臉頰上,絲絲牽動沈蕭戍的心。隻見沈蕭戍打開隨身攜帶的背包,從裏麵拿出一本黑色厚重硬皮本遞到安小暖麵前。
安小暖看到沈蕭戍握著硬皮本邊緣的指尖竟然在顫抖,這本子裏,到底隱藏了怎樣的秘密,竟然讓一向淡定的沈蕭戍如此緊張。
“學長,這是?”安小暖的心情也被牽動的緊張起來,莫非這本子的內容與她有關。
“小暖,打開看看!”沈蕭戍把本子再往安小暖的方向遞一分,眼神堅定,鼻孔微張,看的出沈蕭戍的內心是緊張的。
本子很重,安小暖接過明顯感覺雙手下沉了一下。她將本子放在膝蓋上,緩緩掀起硬皮封麵。然後她就看到了那張照片。
照片裏的安小暖,穿著一件圓領的藍色連衣裙,一雙白色的帆布運動鞋,紮著兩個羊角辮,青春活力,笑容滿麵,從拍照人的角度看去正好可以看到她那個甜甜凹陷的酒窩。
照片的右下角寫著拍攝日期,真是高一開學的第一天。這麼說來,在食堂安小暖把橙汁灑在沈蕭戍身上時,並不是沈蕭戍第一次見她。
這一切,都深深的撼動著安小暖的心。她想要說話,卻發現聲音都哽咽了,“學長,這……”
“小暖,在你走進校園的第一天我就注意到你了。你甜美可愛,充滿活力,好像每時每刻都有用不完的能量一樣,我就這樣深深被你吸引,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沈蕭戍深情的望著安小暖,緩緩的講述著他對安小暖的心路曆程。
安小暖呼吸緊促,整顆心慢慢縮緊攪到一起,指尖落在相冊的邊緣,一張張翻過,最後淚流滿麵。
這些年,沈蕭戍就這樣默默的站在安小暖身後,看著她的點滴成長,而安小暖竟渾然未覺。
一直以來,安小暖都以為是她在仰望沈蕭戍,可望而不可求,何成想到她仰望的他也在同樣仰望她。
“學長……”
安小暖泣不成聲,眼淚大把大把流下來,怎麼止都止不住,像是決堤的洪泉。沈蕭戍拿著紙巾,溫柔細膩的給安小暖擦眼淚,“小暖,好了別哭了,我還有話和你說。”
安小暖淚眼朦朧的望向沈蕭戍,她不知道沈蕭戍具體要說些什麼,但是她知道無論沈蕭戍說什麼她都無法再答應了,就算嚐盡千刀萬剮之痛,她也無法再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