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也算是一個辦法,鄭祟一思卻不敢恭維,如此一來,需要派人在今夜出城準備,畢竟明日攻城時候一旦城門大開,那麼敵軍肯定魚貫而入,勢不可擋,那時候反倒棘手。
隻是這一批被派出去的人今夜出城埋伏,明日得手之後,這批人如何撤離?畢竟城下俱都是鎮東軍的人,這些人燒毀井欄,鎮東軍肯定會攻擊這批人,到時候這些人斷無逃跑的可能性。
才想著,陸貞也說道:“可如此一來,明日燒毀井欄的這批人該如何逃生?”
柳光朝抱拳道:“大敵當前,哪能夠考慮生死,光複軍士兵視死如歸,就算死了也死得其所。”
鄭祟不得不佩服這索政和柳光朝兩人,看似都是儒將,但實則都是不顧士兵死活的劊子手罷了,如果沒有陸貞的話,光複軍士兵的性命在這兩人眼中恐怕就是草芥一般。
陸貞大皺眉頭,搖頭道:“倘若不能保證士兵性命,此計不用也罷。”
索政這時候站出來跪在地上,朗聲道:“陸帥,您不可婦人之仁啊,柳將軍所言之計謀乃是上上策,請陸帥早做定奪,否則明日城頭上會有更多的士兵傷亡。”
現在那些疲累的士兵還不知道,這索政和柳光朝兩人將他們的性命如此看清。
陸貞略微有些被說動的跡象,歎了一口氣,看向牧仁,問道:“牧仁將軍,你以為呢?”
柳光朝和索政兩人都看著牧仁,牧仁起身抱拳道:“我們蒙人不怕死,但白白送死的事情卻也不做。”
顯然牧仁也不同意,柳光朝和索政兩人麵色有些不滿,索政冷哼一聲說道:“說那麼多的廢話做什麼,你們蒙人就是怕死。”
牧仁怒道:“索將軍,白天我蒙營損傷最重,他們都是我的好兄弟,悍不畏死,你這麼說是侮辱他們,我牧仁不答應。”
廳中局勢尷尬,看來光複軍並不是鐵板一塊,鄭祟偷看了一眼陸貞,陸貞能將這些人捏合在一起,應該是費盡心力了吧。
陸貞朗聲道:“大敵當前,你們需要勠力同心,吵什麼吵。”
三人這才抱了個歉,陸貞續道;“柳將軍可已經有了執行此計謀的人選?”
陸貞看來還是答應了,鄭祟略略有些失望。
柳光朝抱拳道:“陸帥,我營中將士明日要守城,與帝都共生死,暫無人選。”
陸貞才要說什麼,索政出列說道:“陸帥,末將全營也都在城頭上布防,沒有多餘人手,不過我倒是有一個最佳人選。”
陸貞皺眉道:“是誰?”
索政朗聲道:“就是先鋒營。”
鄭祟愕然,這兩個家夥竟然還惦記著先鋒營,這麼說來是要讓先鋒營去送死了,他們大概早就商議好了吧?讓鄭祟這個外人去送死,怪不得剛才說這些全不心疼。而且他們理由充分,兩人麾下俱都有守城之責,隻有先鋒營是沒有任務的,想要推卸也不行。
鄭祟才想著,陸貞揚聲道:“鄭將軍,你覺得怎麼樣?”
鄭祟想了半天推卸的辦法,但沒有頭緒,聞聲之後才要說話,一旁響起了聲音。
牧仁道:“我蒙營損失不小,鄭將軍暫時在我麾下,明日要補充到蒙營之中,也擔任守城之責,怕是走不開。”
沒想到牧仁竟然替自己說話了,鄭祟心中感激。
這時候索政朗聲道:“陸帥,明日派我營中部分到牧仁將軍的南門一同守城即可。”
這些人為了將自己這個外人除掉,竟然如此不擇手段,鄭祟心中惱怒。
牧仁也無計可施,看了一眼鄭祟不再說話,陸貞點頭說道:“鄭將軍,既然如此,就由先鋒營來執行此事。”
隻是草草決定了一下,鄭祟連辯駁的機會都沒有,出了大廳,索政與柳光朝以及餘眾都去了。
鄭祟才走著,牧仁過來說道:“鄭將軍,我盡力了,白天多謝你。”
鄭祟點點頭抱拳道:“多謝牧仁都督。”
牧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片刻後終究忍不住問道:“鄭將軍,你們華族人向來都是這麼不愛惜士兵的性命麼?”
這句話讓鄭祟無法回答,這也是他的疑問。
“末將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請牧仁都督見諒。”
牧仁點點頭帶著人去了,這時候一直在不遠處的魯漢文才過來,歎息一聲說道:“鄭將軍,我要是能夠將神機弩的精度提高就好了,是我害了你。”
鄭祟愈發覺得這魯漢文和丁慕華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拍拍他的肩膀,鄭祟笑道:“既然從軍,那性命就不是自己的了,不必如此,再說明天我們不一定會死。”
話音才落,遠處的黑暗中突然小聲道:“是鄭將軍麼?”
鄭祟心中一顫,那是她……鄭祟欣喜,忙看過去,黑暗中亭子中坐著一個人,是尤利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