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寧十九對自己的經曆有所好奇,孫莫問也無甚可隱瞞的,坦誠道:“實不相瞞
,姑娘也知道家父一直想讓莫問到營造司就職,雖然莫問誌不在此,但總歸不願迕逆家父。但兩年前鄙人在城郊林中玩耍,遠遠瞧見遠處有個躺著的人。莫問年少大膽,走上前去竟發現此人不知為何受了重傷。他見莫問過去,便央我講他帶到如今我住的那件宅子裏。”
孫莫問似是想起了往事,目光遠遠的盯著某處陷入了回憶。
他告訴寧十九,那人並未告訴他自己的姓名,也不讓孫莫問跟任何人透露自己的行蹤,隻是問他願不願意學習金銀鐵器的鍛造,算是對孫莫問救了他的報答。孫莫問看了圖紙,深深的愛上了這個行當。但沒想到遭到了孫師傅的反對,那時候的孫莫問一氣之下離了家,跟著師傅過了不過一年半的時光,記憶也就學了師傅的三分之一,師傅便離了家再也沒有回來。
聽完整個故事,寧十九深深的覺得緣分的奇妙,但又不禁好奇:“隻是十九不免要問一句,依十九的拙見,孫公子的技藝之高超在整個京城來說也是數一數二的,不知為何卻是沒在這個行當嶄露頭角?”
孫莫問聽他這樣問,多少是有些羞愧的。他羞赧的笑笑,無奈道:“承蒙姑娘抬愛,隻是師傅在時隻允許莫問在家閉門造車,走時才允我自己找個行當。隻是師傅剛走不足半年,何況這個行當一向隻用自己人,孫莫問入行不過兩年,什麼人都不認識,自然無人引薦。”
他說這話是窘迫難當,寧十九卻是心花怒放,心道閔津城裏的這些商人恐怕是被驢踢了腦子了,白白放著這麼優秀的人才還拒之門外,豈不是便宜了自己。
寧十九拿起茶杯抿了口茶,對孫莫問拋出了橄欖枝:“孫公子想必也是知道的,我們玄鶴樓向來是整個閔津城最大的金樓。從前的功過不論,如今既然十九接管了這金樓,一切便
就得從頭開始了。眾所周知,金鋪一項重大的支出便是要從打金的鋪子裏進貨,樣式也是有他們說了算的。我有心開個玄鶴樓專屬的打金部,但此時此刻我們尚未開業,運營情況尚不可知,開這個門部難免有些操之過急。”
孫莫問暗暗點頭,寧十九說的卻有道理。
隻看孫莫問眼光,寧十九便知自己說的話得到了孫莫問的肯定,於是繼續道:“不瞞孫公子說,打金鋪抬高的成本我們尋鶴樓尚且可以接受,但款式的老舊勢必會造成客源減少,這樣下去勢必會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失。好在寧十九雖是個弱女子,腦袋還算靈光,想了個法子,不知孫公子是否有興趣一聽?”
正講到關鍵的時候,寧十九的欲言又止成功勾起了孫莫問的好奇心:“孫莫問洗耳恭聽。”
寧十九抿嘴一笑:“其實,也不是什麼太難得法子,隻是想著既然款式老舊,咱們就自己設計款式,再到打金鋪定製,如此便可。隻是如此一來鋪子裏便得缺個掌事的匠人了,不過也不是沒法子,一切這就要看孫公子是否願意擔此大任了。”
孫莫問一開始還聽得津津有味,深覺寧十九眼光長遠。聽到最後,這麼好的差事竟是落在了自己的頭上,孫莫問還有些懵:“十九姑娘的意思是願意讓莫問到玄鶴樓做工?”
寧十九看他傻傻的樣子,肯定道:“正是,隻十九不是'讓'公子,而是'請'公子來做活。”
激動的點點頭,孫莫問忙不迭的答應了。
“孫公子也太心急了些,竟是連工錢都不問?”寧十九調笑著說,“不過孫公子自然不必擔心,孫公子沒有月錢,但是一張圖若是讓我滿意便能得三兩銀子,公子也不必天天到鋪子裏來,隻需在家畫圖紙便可,隻是要勞煩孫公子簽個契約,自此之後孫公子畫的圖紙均歸玄鶴樓使用,不得再轉賣他人。”
孫莫問聽了這話簡直高興的要分不清東南西北了,這麼個寬鬆的活,一個月竟然有三兩銀子的工錢。要知道普通百姓家一年吃穿用度不過十輛,自己在家畫上三張圖便有了。
恐怕是傻子才會不答應,孫莫問急忙起身謝過寧十九:“多謝寧姑娘……不,是大掌櫃的抬愛,莫問自然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