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悼點了點頭。
興許是因為知道了衛悼的身份,寧十九此時再看衛悼這張俊美的臉龐,隻覺得越看跟衛尉越像,但兩人雖說五官相似,但氣質卻是決然不同。衛尉給人的感覺向來是如陽光般晴朗利落的翩翩公子,可衛悼卻如清風一般給人以如沐春風之感。
寧十九早就聽衛尉說過,他的二叔是個能掐會算的能人,寧十九卻是一直都沒見識過,此時忽然想起了方才衛悼說過的話——“我知道你要來,所以為你留了門”。
於是寧十九便開口問道:“方才聽您所言,似乎是知道十九今天回來?”
衛悼笑了笑,手指輕輕點著茶杯的邊緣道:“萬事萬物都有它的發展,發展的方向卻是有千百種,我隻不過是知道其中最有可能發生的一種或者幾種可能罷了。”
這句話說的含糊其辭,寧十九聽了也是一知半解,隻覺得這些話倒是有幾分道理。畢竟寧十九說到底還是不相信鬼神的,因此也不太相信衛悼會預知未發生過的事,隻覺得方才衛悼說的是最可信的可能。
想來這人可能也是對事物發展的敏感度要高於他人,這才會有此人能掐會算的說法。至於為自己留門,可能也隻是提前知道了自己來了白馬寺,想來昨日自己舟車勞頓,定然不會四處亂狂,這才在今天給自己留了門。又或者這人根本就是平時也不關門,方才對自己那樣說不過是為了故弄玄虛。
想到這裏,寧十九點了點頭,抬頭一看卻發現衛悼竟然也在看著自己,嘴角還掛著意味深長的笑容。隻是那一瞬間,寧十九瞬間有了一種被人看穿的感覺。
但衛悼嘴角的那一絲笑容轉瞬即逝,隻聽他道:“衛尉那小子常常對我提起你,今天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寧十九這才回過神來,也笑道:“想必是衛大哥謬讚了,倒是衛叔叔您,沒想到竟然能僅憑衛大哥的描述便將這麼多的人,每一個都畫的栩栩如生,不光相貌,竟然是連神韻都有八九成相似。”寧十九方才被這滿屋子的畫嚇了一跳,可此時鬆懈下來,隻覺得每幅畫都是精品。
衛悼卻是搖頭道:“這些畫都不是第一稿,每聽衛尉向我講述一次你們的故事,我便會重畫一幅。”
說著衛悼停下來低頭想了想,這才道:“想來上一次衛尉來的時候講得是你在遊園會上的事。”寧十九的目光跟隨著衛悼看見了自己的畫像。
然後衛悼又看向楚青慈的畫像道:“對了,他還曾向我提起過你姐姐的事,不過說的不多。”
寧十九便也將目光從自己的畫像上轉到了楚青慈的畫像上,細細端詳了一番,果真發現這張畫像雖說也十分寫實,但比起其他人的畫像,確實是有些許生硬。
寧十九發現這一點之後,忽然想到劉掌櫃從衛尉小的時候便跟在了他身邊,因此衛尉最常向衛悼提起的應當也是劉掌櫃。
因此寧十九又將房中掛著的畫重新細細看了一遍,終於發現其中畫的最有神韻的果真是劉掌櫃,於是忍不住讚歎道:“衛叔叔畫技當真高超,十九簡直覺得劉掌櫃這就要從畫中走出來同十九說話了。”
衛悼也不謙虛:“我也覺得這一副畫得最好,但想來明日就是你那副畫的最好了。”
這句話說的不錯,寧十九明白見過真人與憑空想象畢竟不同。
兩人談完畫,又說了些其他的話,兩人雖說性格不同,性別不同,年齡差的也不少,但說話間卻是覺得彼此十分合契。
但寧十九到底是擔心紅袖與青蓮兩人找不到自己會著急,於是閑聊片刻便主動告辭。
衛悼也不留她,隻是堅持將寧十九送到開闊的地方,然後為她指路,告訴她接下來應當怎麼走才能到後山,然後又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在此處等著也可。”
等他說完,寧十九還是明了地點了點頭,拜別衛悼:“今日與衛叔叔您相談甚歡,日後十九必定再來拜訪,還請衛叔叔不要厭煩了十九才是。”
衛悼笑道:“自然不會,不過下次你再來恐怕就不再是一個人了。你我第一次見麵, 我也沒什麼好送你的,隻送你八個字,希望你能銘記在心。”
寧十九雖然不明白衛悼的前一句話是什麼意思,但聽他要贈言,還是恭敬等待衛悼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