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十九回了院子,便直接跟著紫菱去了柳月芳院子裏。院子裏的柳月芳早就知道了寧十九今天會回來,早就等在院子裏了。
等寧十九行完禮,柳月芳也沒再為難她,隻是讓她坐下,問她怎麼到了現在這個時辰才回來。
寧十九直言道:“回稟夫人,方才十九歸途中忽然想到前些日子吩咐玄鶴樓給做的不知道做好了沒有,於是便順道去看看。沒成想竟然正巧碰上玄鶴樓正在為皇上欽賜的牌匾揭幕,這才在那處看了會兒熱鬧。”
對於這幾日玄鶴樓發生的事,柳月芳倒是有所耳聞,因此對寧十九的話也沒有多加懷疑。但說到底還是擔心寧十九再跟那些人攪和到一塊,於是便出言提點道:“玄鶴樓技藝高超,不說是在閔津城,就是在整個菁承州那也是數一數二的,你去他那裏定製鳳冠倒是也無可厚非。但是十九,你要明白,你已經不再是玄鶴樓的掌櫃了,那裏發生的所有的事情也都已經與你無關了,你要清楚自己現在的身份。”
說來說去,柳月芳還是在警告寧十九,不要仗著自己曾經是玄鶴樓的掌櫃就可以任性妄為,要明白自己說到底還是寧國侯府裏的小姐,也就是說寧十九不管做什麼,說到底還是要聽從柳月芳的安排的。
這些話寧十九在寧國侯府中已經聽過太多次了,心中即便在不屑,她麵上還是恭恭敬敬地回道:“十九謹尊夫人教誨。”
“好了,這些事我相信你心中應當也有分寸,咱們就先不說這個了。說說你這幾日在白馬寺過得怎麼樣吧。”柳月芳說起了這次的正事。
寧十九淡然道:“這三日在白馬寺,十九獲益匪淺,每日吃些素齋,讀讀經書,還有幸聽主持大師講了經,倒是過的十分充實。”
柳月芳沒聽到自己想聽的答案,於是便抬眼看了紫菱一眼,道:“紫菱,這幾日你有沒有好好伺候三小姐,我怎麼看著這三小姐好似瘦了一些?”
寧十九聽她這樣說,心中忍不住冷笑一聲。心道這柳月當真是越來越虛偽了,先不說這三天的時間寧十九到底瘦了還是沒瘦,就單單是伺候的好不好這種事,就沒有隻問丫鬟而不問主子的。想來她問的並不是紫菱伺候的好不好,而是自己有沒有好好聽話。
也是寧十九不動聲色地垂下眼眸,端起茶杯緩緩飲了一口,隻聽紫菱開口道:“回稟夫人,奴婢跟著三小姐,不敢離開半步,更不敢有絲毫怠慢小姐之處。三小姐是因為清心靜心,每日吃齋念佛,這才看著清減了些。”
柳月芳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道:“嗯,那不知道十九你可否得到大師點化,求個好日子回來。”
寧十九想起自己臨走前住持大師同自己說的話,對柳月芳道:“大師在十九臨行前送了十九幾句箴言,還說中秋過後三日天人合一,是個好日子。”
柳月芳點點頭道:“既然這樣,那你的及笄之禮便定在八月十八日吧。準備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畢竟你現在還沒開始趕製嫁衣,你先專心做你自己的事。”
寧十九點頭應了。柳月芳也沒別的事同寧十九說,於是便先讓她回文雀院了。
寧十九回了文雀院,終於算是放鬆了下來。吃了晌飯也沒什麼事可做,於是便睡了一個午覺。
等寧十九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因為她沒從房中出去,紅袖便隻當她還沒醒。雖說已經到了晚飯時間,但寧十九卻是不想吃東西,紅袖也因為體諒寧十九這幾日沒怎麼好好休息,於是也沒來叫她用晚膳。
寧十九在房中不想出去,但也沒別的事情好做,於是便將自己臨走前從綢緞莊買回來的幾匹紅布拿了出來,動手開始製作自己的嫁衣。
從前的楚攸寧雖說針線活也不差,但她向來是沒什麼耐性做這些事的。後來她要與太子賀蘭燕封成婚了,這才認真的為自己做起了嫁衣。
寧十九想起當日的種種,隻覺得自己那是候當真是傻得可以,每日坐在桌子前刺繡縫補,卻總也不會膩似的,隻是一心想著要做出一件讓自己滿意,讓賀蘭燕封欣賞的嫁衣。
可是現在她明白了,這嫁衣即便做的再精致,恐怕在一個不愛自己的人眼中也不過是一塊兒遮羞的布料罷了。
寧十九不由得想到了自己這一世將要交付一聲的人,想起當時寧卿心對自己說的過九皇子賀蘭燕容曾經對自己付出的一切,寧十九隻覺得自己恐怕傾盡一生都無法償還。因此寧十九早已決定,自己即便不愛這人,也會向這人付出一生的時間,權當是自己對這人已經為時已晚的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