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便又恢複了往日冷漠的神色,仿佛方才臉上的嘲諷從未出現過。而後他移開自己的視線,繼續朝寧國侯府門口方向走去。
寧十九沒想到這人會這麼快就鬆口,她隻覺得自己仿佛越來越看不透這個原來那個懦弱幾近透明的九皇子。
但此時容不得寧十九想太多,她隻能暫且跟上這個人的腳步。寧十九始終讓自己跟賀蘭燕容保持著一步的距離,微微低著頭以防賀蘭燕容看見自己還未來得及隱藏的情緒。
兩人走了片刻,很快便走到了寧國侯府的門前。寧十九停在門前站定,看賀蘭燕容抬步跨過門檻,微微施禮道:“十九恭送九皇子殿下。”
賀蘭燕容卻是頭也沒回,直接走進了自己的軟轎,而後便掀開轎簾對外麵跟著伺候的書童說了句什麼,那書童點了點頭,對轎夫喊到:“打道回府!”
寧十九看著賀蘭燕容的軟轎消失在街角,這才轉身,長舒了一口氣。
送客人出了門,照理說應當是再去同當家主母稟報一聲的,於是寧十九便先去往柳月芳的院子。
寧十九原先本來以為隻需簡單稟報一聲便可回文雀院了,卻沒成想柳月芳竟然還有其他的是要吩咐。
因此當寧十九會到了柳月芳的院子裏的時候,坐在議事廳的,除了柳月芳,還有寧卿心。
兩母女原本說著什麼話的樣子,聽了外麵的通傳,便停下了口中未說完的話,讓寧十九坐下說話。
寧十九看柳月芳的意思像是有什麼話要說,於是便進門坐下。
寧卿心見了寧十九依舊是親親熱熱的樣子,主動跟寧十九搭話:“昨日的事妹妹定然是受了驚嚇了,今兒個姐姐才聽說了這事,想起來昨日姐姐還硬拉著妹妹說話,還請妹妹莫要怪罪才是。”
寧十九微微一笑:“不妨事。”
柳月芳聽兩人說完話,便笑道:“你們兩姐妹倒是親昵,我這心裏看著也是歡喜,不過既然說起昨日的事……”
說著,柳月芳臉上帶上了些許憂愁:“我可是聽侯爺說了今日聶倩之事,丞相為了昨日的事直接在皇上那裏參了咱們侯爺一本,這件事恐怕不好收拾。”
柳月芳口中說著話,眼睛卻是看著寧十九聽了這話的反應。
寧十九微微低著頭,此時聽了這話吃驚的抬起頭來,語帶擔憂道:“竟是有這樣的事?昨個兒聶小姐一會兒突然瘋了似的,一會兒又失了力氣似的昏在那裏,想來也是怪十九,怎麼就沒有提前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兒。”
寧十九臉上的焦灼神色恰到好處,隻聽她繼續道:“十九實在沒想到這件事竟然是會牽連到整個寧國侯府,夫人與爹爹若是為難,不妨講我交出去,想來那聶丞相打我罰我消了氣,也就不會在怪罪咱們寧國侯府了。”
這件事的真相到底如何,想來除了事發時在場的兩位小姐,兩個丫鬟,誰也不能搞清楚。柳月芳心中雖然巴不得按寧十九說的將她叫交出去,不但能平息這件事,還能除掉自己的眼中釘肉中刺,何樂而不為。
但是這件事卻不是這麼簡單就能處理的,一來寧十九是將來的九皇子妃,身份非比尋常,單憑寧國侯府的已經決定不了她的生死去留;二來將寧十九交出去,就相當於變相承認了整件事是寧國侯府的過錯,寧國侯定然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的發生。
因此聽了寧十九的這一番話,柳月芳不但不能遵從自己的內心,點頭同意,還得嚴詞拒絕。
柳月芳聽了寧十九的話,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寧十九稍安勿躁,然後便安撫道:“你不必如此自責,人有旦夕禍福,聶小姐如今身染重疾,說到底是天災,而非人禍,隻不過這件事恰好就是發生在了寧國侯府,發生在了你麵前。這件事我們可以同情,但聶府那邊要將這件事怪在咱們寧國侯府的頭上,那是萬萬不能的。”
柳月芳握了握拳,又柔聲道:“這件事你自不必機會了,誰來問你你隻管實話實說便是,我們寧國侯府可沒有讓人欺負了的道理,這也是你爹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