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十九冷笑一聲,邁著步子走到張嬸麵前,這時候張嬸還坐在地上,經過那一陣折騰已經有些狼狽了,此時見了寧十九,心裏無端端生出了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恐懼。張嬸下意識躲開了寧十九的視線,可是繼續坐著也不是,要想起身也尷尬。
“既然知道自己是奴才,就該知道你們都賣身契還是這府上,也該知道自己見了皇子妃得恭恭敬敬行個禮……怎麼,燕容他養你們這麼久,便是為了讓你們羞辱我的?”
寧十九笑得溫和,語氣也輕輕淺淺十分隨意,可張嬸卻是不自覺出了一身冷汗,她揚起頭往周圍一看,平日裏跟著她一起橫行霸道的幾個廚娘這時候溫順得像是小雞崽似的!張嬸要碎了一口牙,不過在她看來,寧十九其實也沒什麼打不了的,剛才不還因為聽信了幾句讒言就打了自己的陪嫁丫鬟?
張嬸心裏有了數,恐懼感也滿滿壓了下去,她裝出滿臉的驚懼,揚起手便打了自己兩個巴掌,“哎喲,瞧我這人,還以為殿下沒有成親呢,竟忘了給您行禮,真是罪過啊罪過!奴才這就給您行個大禮!”
說著,張嬸慢吞吞改變了姿勢,雙腿跪下就是叩拜。而寧十九卻一隻腳擱在了她肩上,抵著她的力道,“張嬸真是答得牛頭不對馬嘴,是不是因為上了年紀,耳朵不太好使?”
張嬸使了幾次力氣都沒有拜倒下去,而自己這屈辱的姿態實在是讓她心裏不舒服。“您這是什麼哪門子話?可不要什麼屎盆子都往奴才頭上扣。”
寧十九腳上用了幾分力氣,表麵上不顯,實際上卻是在壓著張嬸的骨頭,疼得她齜牙咧嘴,不知怎麼的突然用力往前一撲,寧十九順勢便往後倒去,好在青璿眼疾手快接住了她。
張嬸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到底做了什麼,隻是覺得剛剛被寧十九壓著的肩膀疼痛難忍,忙用手去揉捏,嘴裏還嘀嘀咕咕著,“怎麼這麼大的力氣,像頭蠻牛一樣……”
這話才剛剛出口,張嬸隻感覺到臉邊有些風,緊接著那肩膀上又傳來一陣苦痛,這回張嬸直接被寧十九踹得仰躺在地,“哎喲哎喲”地叫喚著。
寧十九陰沉著一張臉,叫那些看熱鬧的下人心裏猛然“突突”跳了起來。忽然,寧十九厲聲嗬斥道:“大庭廣眾之下,這廝便敢傷本妃,來日若是心血來潮,在本妃飯食中放了毒物,豈不是能殺本妃數十百次?”
這話擲地有聲,張嬸也顧不得疼痛,呼喊的聲音都卡在了喉嚨裏。
“皇子妃多慮了,事情哪有那麼嚴重?”廚娘裏有人為張嬸開脫。
“對啊,若不是那紅袖丫頭無理取鬧,害我們耽擱了時間,張嬸也不會這麼不知輕重。”
寧十九早就看出來了,這幾個廚娘便是以張嬸為為首的,所以被她拿來殺雞儆猴的“雞”也正是張嬸。她冷冷的目光掃過去,方才還為張嬸辯駁的幾個廚娘立馬沒了聲音。
張嬸心裏暗恨,平時耀武揚威的時候這幾個婆娘嘴上功夫不是厲害得很嗎?今天就遇著個小姑娘,還就悶聲不吭了!
寧十九震懾了在場的人,便也打算收網了,“若說是紅袖耽擱了你們,怎麼不說是你們故意怠慢與本妃?”
幾個廚娘瑟縮的小動作沒有瞞過寧十九的眼睛,她喚來紅袖,問道:“知道我方才為何打你嗎?”
紅袖臉上還留著巴掌印,可見寧十九當時下手有多重,她張張嘴,聲音有些沙啞,“奴婢知道,皇子妃已不再是寧三小姐,奴婢不該稱您為小姐。還有,奴婢身為皇子妃貼身丫鬟,卻身受屈辱,叫皇子妃蒙羞。”
寧十九點點頭,這才慢條斯理道:“你們當燕容不管束你們便能到翻了天?奴才終究是奴才,不過奴才也是有三六九等的。欺辱旁人,糊弄主子,推卸責任,此屬最末等。”
這話將一幹人唬得一愣一愣的,這時候的寧十九已經從盛怒中走了出來,顰蹙間又是從容不迫,“你們幾人辱沒了我的丫鬟,便是辱沒了本妃,這婆子又蓄意害本妃,數罪並罰,更不消說你們的命皆在本妃手裏。”
幾個廚娘平日裏也不是什麼厲害的角色,隻是仗著有張嬸的一個親戚在府中做事,不僅偷奸耍滑,更是欺負一些新來的小丫頭小長工。這回碰到了紅袖,本意也是想著新進門的九皇子妃肯定不是什麼厲害的角色,定然不會為了個小丫鬟跟她們這些在九皇子府裏混跡了多年的人鬧。可是誰知道……
“皇子妃饒命!是張嬸要我們做的!是她說要打壓打壓您的銳氣,免得日後您那我們開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