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這幾日送去濘悠院的飯食皇子妃仍舊賞給了院子裏的丫鬟。”秋風颯颯吹拂，卷起賀蘭燕容的華服，他神色清冷地聽著身後人的稟報，已經兩日了，寧十九到底是太聰明還是太會抓住人心？
“她都用了那幾樣吃食？”賀蘭燕容道。
身後人思忖了一會兒，說了幾個菜名，而那幾樣菜卻是有清淡又有重味，僅憑如此，根本看不出寧十九的口味。
賀蘭燕容沉默了須臾，看著陰沉沉的天空，正如將軍府血流如河的那一日。“下去吧。”緘默中賀蘭燕容的話語帶著繾綣孤涼。
腳步聲剛剛響起，便又聽到那人說道:“殿下，還有一事，皇子妃的意思是，願意配合殿下。”
“是嗎？她果然很聰明。”賀蘭燕容勾起唇角，笑容莫名，她果然是看出了他在張管事那件事上的目的。
見賀蘭燕容如此說，身後的人悄然退下，轉過了長廊，走過垂花門，一路上臉上的神情都沒有什麼變化。突然，她驀地停下腳步，側身往後一瞧，“悅琴，你跟著我做什麼？”
悅琴大老遠就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從主院走了出來，她一時心生好奇，便一直跟在那人身後，借著花草樹木的掩飾，本以為藏得很好，卻沒想到不僅被她發現了，兩人還正對上了視線。
悅琴尷尬地從樹叢後走出來，要笑不笑地招呼道:“青璿啊，真巧，我……我隻是路過而已。”
從主院出來的人正是青璿，她本已經是選了一條偏僻的小路，沒想到卻遇到了悅琴。不過，也還好是悅琴。
“是挺巧的。”青璿說著向悅琴走過去，等到了悅琴麵前，才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神情，“殿下關心皇子妃，特意我去詢問皇子妃的起居。”
悅琴心裏一跳，她可還什麼都沒問，青璿怎麼就這麼爽快地告訴她了？“青璿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我……我可沒有要打聽的意思。”
青璿故作吃驚，“是嗎？我還以為你會怪我多事，畢竟，負責皇子妃日常起居的可是你。”
明明隻是輕巧的一句話，卻讓悅琴覺得心驚肉跳，連忙向青璿解釋道:“不，怎麼會呢？皇子妃起居雖是我在負責，可我一人也……”
“既然你不在意，那我便去忙了。”青璿生硬地打斷了悅琴，氣得悅琴咬牙，卻又不得不好言好語送她離開。
等青璿的身影走得遠了，悅琴才舒了一口氣，又憤憤地衝著青璿的背影吐了一口唾沫，“呸，不就是被殿下召去了嗎？又不是飛上枝頭變鳳凰，得意什麼得意！也不怕哪天掉下來摔成殘廢！”
“皇子妃要去找殿下？”紅袖聽了寧十九的吩咐後連忙幫她找了一件披風，嘴上的稱呼她已經改了過來，然而一想到寧十九此去的目的就有些擔憂，“是為了明日回門的事情嗎？”
寧十九點點頭，整理了自己的衣裳，這幾日她過得還算舒心，自從張管事被賀蘭燕容處罰了，皇子府便也沒有了找她麻煩的人，不過這並不代表那些人不存在，隻是現在他們忌憚著她，都在暗中觀望罷了。
“若是殿下肯陪皇子妃回去，定然是好的。”紅袖為寧十九披上了披風，秋天的天空總是灰蒙蒙的，現在又是傍晚，風又涼又大。
“也隻是好一點點罷了。”寧十九漠然開口，上輩子她嫁給賀蘭燕封時，三朝回門他卻推脫朝堂有要事走不開，而她隻好獨自回門，被柳月芳和她的好姐妹，好姨娘一頓羞辱。然而那時候她就是一個瞎子，孰好孰壞都看不清，麵對著那些人的辱沒，還傻兮兮當做是為了她好的“良言”。
紅袖推開門，一陣涼風便灌了進來，雖然還沒到冬天，可是天氣卻真的是越來越冷了。“皇子妃請。”紅袖垂首施禮。
寧十九瞥了她一眼，狀若無意道:“天涼了，也該給你置辦些厚衣裳了。”
裙裾微動，寧十九已出了門。悅琴和幾個丫鬟本想跟著伺候她，可是卻被她拒絕。看著紅袖跟隨在寧十九的身邊，院子裏的幾個丫鬟恨得牙癢癢，陪嫁丫鬟和她們這些丫鬟的待遇就是不一樣。皇子妃幾乎去哪裏都帶著紅袖，可是她們呢？除了每日被皇子妃賞著飯食，平日裏連同皇子妃說兩句話也說不上。
“哎，皇子妃真是不好伺候，我們什麼時候也能混到紅袖那樣啊？”
丫鬟們怨天尤人，不是他們有多喜歡寧十九這個主子，而是她們實在是想要攀上九皇子這棵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