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十九眉頭緊皺,她能料想到明天不會是個好過的日子。她在寧國侯府的時候就得罪了柳月芳和寧卿心,她們一定不會放過回門訓話的機會。而她又要將嫁衣和花轎的事情全算在寧可心頭上,好好地鬧他一場!
紅袖心疼寧十九憂慮傷身,便開口安慰道:“不是有句話叫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嗎?豆花上次說了今日會來皇子府上相見,等豆花來了,咱們再問問也就是了。”
寧十九也知道自己瞎著急是沒有用的,隻是她心裏不安,總覺得明日回門時會遇上什麼不好的事,或者是遇到不想見的人……這不安攪得她心煩意亂,連素來的冷靜都丟了。
“也隻好如此了。寧可心實在過分,我不能留她,柳月芳和寧卿心也蛇蠍心腸……隻有在明日回門之時將事情都解決了,我才能是真正脫離了寧國侯府。”寧十九越說越小聲,似乎並非是在說與紅袖聽,而是在說給自己聽。她借了“寧十九”的身子在世,自然也得為她做些什麼。
紅袖抿了抿唇,知道解鈴還須係鈴人的道理,皇子妃陷在憂慮之中,而她說得再多也不如讓皇子妃自己想清楚。
夜幕降臨,九皇子府主院中飛進了一隻信鴿,陳堅伸手抓住了信鴿,取下它腳上的竹筒,轉身沒入黑暗。
“殿下,雍州來信了。”陳堅現在書房外,聽見裏麵傳來了腳步聲。
賀蘭燕容開了門,書房裏的燭火已經熄滅,他隨手關上門,接過紙條便往另一邊走去。打開手中小小的紙張,賀蘭燕容幾個呼吸間便看完了內容,他的眉頭皺了起來,似乎有些惱怒,“怎麼會突然沒了消息?一個大活人,也會憑空消失嗎?”
隨手將紙條給了陳堅,賀蘭燕容語氣不是很好,“寧十九的事情也沒有查出眉目,皇子府上的人何時這麼無能了?”
陳堅仔仔細細看了信上的話,也有些不敢相信,可是心裏的疑惑不能說出來,他隻能順著賀蘭燕容的意思,“派去雍州的都是府上的高手,探查寧十九也是收集情報的能人,出現這種事情,隻能說明雍州那邊的事情並不簡單。”
“那麼寧十九的事又如何解釋?”賀蘭燕容臉色緩和了一些,雍州是懷王的封地,雖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雍州儼然是擁立了懷王做土皇帝的。
寧十九的事情陳堅也不好說,不是因她成了皇子妃而不敢妄言,而是他們真的什麼東西都沒查出來。寧十九這個人雖然一直生活在寧國侯府裏,可是她自稱是落了水後便恢複了神智。之後她搖身一變成了玄鶴樓的主子,坐擁萬貫家財,又平平安安回了寧國侯府,從此一帆風順。
無論如何,寧十九這經曆都像是台上唱的戲文,一半是真,一半是假,而真真假假雜糅在了一起,反而叫人看不清,摸不透。
陳堅的沉默正在賀蘭燕容的意料之中,寧十九這個人,其實他也看不懂。隻是在冥冥之中,他仿佛覺得她像一個故人,一顰一笑,都讓他好像看到了另一個人。可是終究不一樣,她的身上藏著太多太多的秘密。不光說她如何變得聰慧起來,更有她為什麼會知道楚家信物所在的事情。
賀蘭燕容沒有逼迫陳堅,走到門口,他抬頭望了一下天,黑沉沉的,沒有月亮。“讓雍州那邊的人回來吧,哪裏畢竟是懷王的地界。另外寧十九的事情也不必再調查,以免讓人發現端倪。”
“屬下明白。”陳堅手上用力,小小的紙張就在他手裏化作了齏粉。“殿下,還有一事,楚家原來鎮守疆域多年,在邊關甚有威望,有傳言稱淩越將軍不日便會回朝,為楚家平反。”
“淩越?他倒是與楚家關係不淺。”賀蘭燕容記得自己在楚攸寧墳前遇到寧十九時候也正好收到了淩越的消息,那時候便有傳聞說他要班師回朝,如今又傳了消息回來,看來這事雖然還說不準,但有很大的可能傳言非虛。
“淩越將軍算得上是楚老將軍的學生,在邊關也屢次立功,隻怕皇上會讓淩越將軍步楚家後塵。”陳堅是個武夫,心裏也沒有那些彎繞,他一時口快便說出了自己心裏想的。
賀蘭燕容神色微動,到底是沒說什麼。如果淩越能夠幫楚家沉冤昭雪是最好的,可若是他做不到,那麼他自己也就危險了,被皇帝惦記上,也並非是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