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那兩個小夥計剛把背包拎出來,腳後跟還沒站穩就聽見身後這輛車發出咣當一聲,接著就看到它不斷地向下沉,而且下沉速度越來越快。
由於我和那兩個小夥計都是剛下車,所以與車的距離是非常近的,這輛車下沉的過程中,它周圍的沙子也在跟著往下沉,而我們也被卷了進去。
蟈蟈個張揚身手倒是很快,一個拉著一個,就把我們拽了上來,隻是那個戴眼鏡的小夥計反應慢了些,他被拽上來的時候,身上的背包沒來得及救上來。
我們這邊驚魂未定,張揚卻麵帶微笑的看著逐漸下沉的汽車,側頭對蟈蟈說:“千玨,你來看看是這個嗎?”
蟈蟈摘下墨鏡仔細看了下,說:“以目前汽車的下沉速度來看,應該錯不了,隻是,這裏已經被流沙覆蓋,我們想順著古河道走,恐怕不容易。”
張揚帶上墨鏡抬頭看看天,忽然對我說:“蕭老板對古蘭商道了解多少?”
我知道他說的古蘭商道是什麼意思,點點頭,說:“知道的不多,不過,這個季節要是想找到那條遺跡,恐怕不容易。”
張揚朝我動了動食指,意思是那可不一定。
按照張揚的指示,所有車隊集合,我們在這輛車沉沒的地方圍成一個圈,發起帳篷開始準備晚飯。
夜幕降臨時,溫度也跟著降了,白天還穿背心的我到了晚上已經穿上羽絨服了。
圍坐在火堆旁,鍋裏燉著的卻是罐頭。
人啊,餓了什麼都是好吃的,端著這碗壓縮大餅和罐頭的混合湯,忽然想起阿龍,因為飛機不能帶動物,為了避免麻煩,張揚安排它和裝備一起走,在前麵的一座古城遺址會合。
我正吃著,忽然覺得臉上有水滴,以為是自己的幻覺,用手摸了下,還真是,抬頭看了看天,滿天繁星,不像是要下雨的節奏。
快吃完的時候,那個司機拿著一瓶二鍋頭湊過來,遞給我一個酒杯,說:“天兒冷,喝點兒。”
我一向滴酒不沾,所以婉言拒絕了他,那司機憨厚一笑,坐在我對麵,說:“現在的年輕人啊,不會喝酒的真是太少了。”
我低頭一笑,隨手撿了幾根柴火扔進火堆,問道:“師傅怎麼稱呼,聽口音,像是天津人啊。”
司機被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完了放下酒杯,朝我豎了豎大拇指,說:“小兄弟說對了,我就是天津人,這次是替我一哥們兒跑活兒,他姓張,你認識不?”
我本來想到的是張揚,可後來就覺得不可能,張揚是什麼人啊,怎麼可能跟這種接地氣的大叔的是朋友?他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搖了搖頭,說:“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跟他們出來。”
那司機又喝了一杯,舔舔嘴唇,說:“我給你說啊,這裏麵的水可深了,你知道嗎?我那哥兒們就是因為給他們開車,上個月無緣無故的被人砍了十幾刀,好在那幫人不是要命來的,這不,現在躺在醫院裏,全身裹得跟個木乃伊似的。”
我聽後問道:“那你為什麼還敢來,不怕被砍嗎?”
那司機嗬嗬一笑,拍拍自己的腰包,說:“工錢給的高啊,這一趟活下來,我兒子結婚的房子就有了。”
我聽到這裏,不知道為什麼鼻子一酸,是啊,可憐天下父母心,為了兒子結婚,當爹的就必須去冒這個險,我忽然覺得,大伯當年把我趕出蕭家,我還說他會不得好死,想想就覺得自己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