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歡小心翼翼的捧起一朵花瓣,聞了聞,帶有一種清香。
“這種花並不特別,很多鄉下的山上都會長,隻是怎麼會想要養這種花在這裏。”
“不知道,這裏的花都是他選的,一直到他走了,花落了,我都未曾仔細看過。”顧承歡數了數,大概有七八盆的樣子。
“這花也能種在地裏,這會兒正是開的好的時候。”何少君看著她纖瘦的身影,有一種想要抱住她把她摟在心上好好嗬護的衝動,可是現在的她是那麼的敏感,對於蘇魅有一種執著。
難道說,守候著一個死人留下的東西,也要那麼執著嗎?
他不會放棄的,他對她的心,從來沒有變過。
“承歡……。”
顧承歡忽然抬起頭,笑的很美,她說:“少君,我想在這裏待一會兒,你先回去吧。”
何少君一怔,蹙眉,“我留下來陪你吧。”
“不用,我想單獨和他待一會兒。”
顧承歡沒有理何少君,端起一盆花,打開門,上了樓。
羽葉蔦羅,有細細的莖,像是針一般細,這種花,顧承歡不曾見過,卻是很喜歡,打開電腦,上網一查。
有詩經曾雲,‘蔦為女蘿,施於鬆柏’,有兄弟親戚相為依附之意,蔦羅在西方通常用作新娘捧花,又名新娘花,意為長長久久的依附。
依附。
蘇魅,你是想要和我永遠在一起,所以特意養了這種花,並且一切都算計好了嗎?
電腦桌麵上,有一個名為魅愛的文件夾,曾經在A大的圖書館,她問過魅愛是什麼意思,那時他不肯告訴她。
顧承歡從包裏拿出那個蘇翰交給她的盒子,裏麵的東西是蘇魅給她的,一隻錄音筆,一個筆記本,還有一枚戒指,是他們結婚的戒指。
錄音筆裏,記錄了所有關於她的事情,蘇魅在裏麵說,每一天醒來,都會忘記昨天發生的事情,所以他都會錄下來,第二天早上一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去聽錄音筆,每一次錄音的結尾,他都說一句:我愛你。
千千萬萬個我愛你,也無法抵擋顧承歡那一直隱藏在心底,苦苦壓抑的痛苦和思念,思念成海,泛濫成災。
像是喝下了一碗的湯藥,苦澀的藥渣留在口裏,曆久彌留的澀味苦味,胃腔裏翻騰著鬧著。
他曾說:老婆,我今天在網上看到了一句話,你負責貌美如花,我負責賺錢養家,我好想一直這樣下去,賺好多好多的錢,讓你貌美如花。
其實,他不知道,她最最舍不得是他的貌美如花。
曾經她曾偷偷慶幸,遇見他,才有了那一場的夢幻的愛情,刻骨銘心,可到頭來呢,都是苦不堪言的。
每一條錄音,她都聽過不下百遍,每一次都是他的聲音伴著她入睡,醒來卻發現枕頭上那濕漉漉的一大片。
而肚子裏的寶寶似乎是也能夠感受到她的傷心,乖得不像話。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她自是不知道以後的日子會有什麼變化,可此時此刻,她卻格外想念他。
電腦窗口右下角有消息提示,未讀郵件。
誰的郵件?
她的?他的?
這台電腦兩人都用過,顧承歡還是點開了。
郵件的發送人是一個顧承歡很熟悉的名字,來自:蘇翰。
而郵件,已經是一個多月以前發送過來的,內容竟然讓顧承歡大吃一驚。
楚澤的妹妹楚雨竟然真的沒死,而且活得好好的?
顧承歡一行一行讀下去,都是關於楚雨這些年的生活介紹,最後停在一張照片上,照片上的女孩子和她有著一雙很像的眼睛,照片上的女孩子,叫做駱晴。
原來那天她順口胡說的話竟然是真的,怪不得蘇魅當時那麼肯定的說出,他的妹妹沒死。
隻是發現了這個秘密,並沒有什麼意思,時間都過去那麼久了,而她,也並不對楚澤有什麼同情。
隻是現在的顧承歡,還不知道,這個叫做駱晴的女人在日後的生活裏,充當了什麼樣的一個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