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這一池朵荷花好美,她相信她隻是和爹娘走散了,肯定有一天他們能夠再次相遇,小女孩想帶她爹娘來碧水寺看荷花,看好美好美的荷花。
清澈的眼眸中,佛頭的倒影越來越大,小女孩不知道那是什麼,也不知道什麼是死,她隻是記得小時候娘說過,爺爺死了,就是去另外一個地方了,也許自己也可以去另外一個地方了吧。
明覺看著佛頭底下的小女孩,心如火焚,身形又快上幾分,
不夠,不夠,還不夠快。
明覺蹬目大喝一聲,目眥盡裂,看著即將被壓成肉泥的小女孩,那雙清澈純真的雙眼和手上幹枯的蓮花,流出了眼淚。
不,不,不
“慈航普度!”明覺一捏法指,身子一晃,將殘破的袈裟盡數脫下,頓時那件袈裟如同一葉扁舟朝女孩席卷而去,而佛頭的轟鳴聲已經近在咫尺,黑壓壓的佛頭已經遮住了小女孩的視線。
再近點,再近點,再近點,明覺知道自己必須再用法力送袈裟一程,否則光憑袈裟的速度,不要說送走小女孩,就算又一尺的距離,小女孩就會慘死在佛頭之下。
明覺眼睛一直盯著袈裟的前端,絲毫沒有察覺周圍已經盡數被佛頭的陰影所覆蓋,在最後看清,袈裟纏著女孩的雙腿,將其放到,載著她平安離開的瞬間,明覺突然感覺自己身子無比輕鬆,但內心卻好累好累,臉上也帶上了欣慰的笑容。
“砰!”佛頭重重砸了下來,明覺的雙目瞪大,一大口鮮血噴出兩三米之遠,隻見那顆佛頭把明覺的左手及左側部分壓了變形,左腿看似雖無大礙,卻已經喪失了行走的能力,幸運的是佛頭麵容莊嚴,菱角分明,如果換成實心的東西,壓扁的就是明覺全部的身軀,同時要不是修煉之人,估計早已經被砸成肉泥。
夜叉無情摘佛頭,以佛殺生證鬼道。碧水寺中慈航渡,願舍軀殼保蒼生。
身後,丁不散望著躺在地上的明覺,一步步走過去,渾身騰起陣陣黑霧,席卷著整個大殿。
“阿....阿彌陀佛。”
明覺用右手的手掌立在自己胸口念了一句佛號,雙眼並不去看向自己走來的丁不散,而是看著一邊案台上金色的小佛像。“師...師父,弟子無能。”明覺喃喃道於是閉上了雙眼。
正在此時,眾人紛紛閉上雙眼,不忍去看這個苦命又心善的和尚。
一邊的案台上的小佛像劇烈得晃著,好像是收到了黑霧的刺激,又好似聽到了明覺的感召,突然騰空而起。
丁不散猛得向後轉去,看向了半空中的小金佛,他從這個金佛中感受到了威脅,不,應該說是他身邊的黑霧感受到了驚恐,瘋狂向他體內鑽去,這是二十幾年來未曾有的感覺。
隻見那小金佛不斷顫抖,然後猛然間布滿了裂紋,一道道無比耀眼的金光從佛像體內射出,比九月垂直的陽光還要耀眼數倍,好似傳說中十隻金烏吐出的光芒,頓時將整個佛殿照得是無比亮堂,眾人甚至感覺周遭的人已經溶入了著金色光芒之中。
離金佛最近丁不散實在受不了這種光芒,金光照在他身上是無比刺痛,他舉起繡袍想要遮擋,卻發現這金光無孔不入,射到他的臉上冒起了陣陣青煙。
“啊”丁不散一陣慘叫,踉蹌往大殿外麵飛撞而去。
明覺的眉毛動了動,睜開了眼睛,看見大殿半空中懸浮的半裂開的小金佛,吃力用右腳站起來,眾人忙上前用力得推開了佛頭,合夥把明覺給扶了起來,明覺顫顫巍巍走到那小佛像前,將沒有知覺的左手和右手對著小佛像合十,口中同時念著佛號。
外麵的丁不散看著自個被金光燙傷的黑色手臂,手臂上的毛發皆已經被燒焦,還有那些血符咒已經化作了一灘灘血渣,掌心的厲鬼也已經沒了大半個腦袋,頓時是氣得雙拳緊握,牙齒也已經咬得是有了血絲,同時他看向大殿那個半空中的小佛像。眼底閃過一絲忌憚,自己已經二十多年沒有這麼狼狽了,不由得又怒火衝天,但同時一個念頭又閃過丁不散的腦海,難道說,
想到這,丁不散脫口驚道:
“舍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