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念之就揣著爺爺畫完的符紙挨家挨戶的送過去,送到葉若萱家門口時候,發現萱子已經站在家門口,她知道明天就是慶雨節,今早念之肯定會過來。
看到念之過來,萱子擠出了一個笑容,朦朧的小眼睛周圍還帶著黑眼圈,看來昨晚的事情對她的影響很大,萱子接過符紙,想和念之一道去送符,卻被念之勸回家中休息,念之走的時候,萱子還趴在窗口看著他的背影發呆。
念之心中明白,萱子經曆了昨晚的那件事情,換做一個大人肯定也是受不了,何況她跟自己一樣,隻是個孩子,還是個女孩子,想到這裏,念之心裏有些過意不去,因為傍晚相約蘆葦澱這件事情還是他先提出來的。
走著走著,突然聽見前麵傳來一陣“嘿嘿嘿”的笑聲,念之抬頭一看,便看見一個光頭橫在路中,穿著褲衩的王凡正衝著他笑。
“念仔啊,昨晚真是謝謝你了,要不是朱兄和你,俺恐怕真成了那怪蛇的腹中餐,這樣一來,俺爹娘可就要哭成淚人了”
“俺說,以後俺這條小命就是你的了,有用的著俺的地方,盡管吩咐,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王凡說到這正色道,還將兩個手指並在一起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
“要是俺以後發達了,肯定也忘不了念兄你的大恩大德”王凡學著大人的口氣說道,說完還拱手做了一揖,那樣子在念之看來根本不是作揖,相反是在鏟地。
念之也被王凡的樣子給逗樂了,根本不放在心中,卻不知道十年之後,兒時王凡的這句話,成了他在險境之中唯一的“護身符”。
繼續往前走了兩步,念之這才注意到王凡光頭腦門上有一個紅色的巴掌印,很是醒目,忙過去問道是怎麼回事,王凡麵露難堪,捂著腦袋,半晌,支支吾吾說出了出來。
原來,王凡昨晚回家,他爹娘看到王凡偷了白衣衫出去,還搞成這樣破爛,頓時二話不說,拿著掃帚就要打,王凡解釋那是蛇蛋,爹娘根本不信,哪來的蛇蛋,比咱家土灶燒飯的鍋還大,分明就是三塊石頭,王凡的爹更是火冒三丈,把衣服搞成這樣也罷了,還敢忽悠老子,兩腿間小鳥的毛還沒長,就騙老子,以後長大還得了,直接是跳了過去,一巴掌把王凡拍成了縮頭烏龜。
念之聽完頓時忍俊不禁,卻也不心疼王凡,知道這小子哪怕被揍了,過兩個時辰又是笑嘻嘻的。
王凡接過念之遞過來符紙,一把像個娘們似得挽住念之的胳膊問道:
“念哥,今個送完符紙上哪去啊”
念之說要去後山的破廟,王凡一聽忙撒手跳到了一旁和念之告別,臉上的笑容是更加燦爛。
念之知道王凡這小子是不會去後山那個地方,剛剛還發過誓轉眼之間就忘了,無奈的一笑揮手告別,繼續向前走去。
等到了朱添元家,發現其家中無人,應該是一大早一家趕集去了,念之隻得將三張符紙放在窗框上,用石頭墊好後離開。
清晨的裕躍村,鳥鳴聲脆人,一些房子已經冉上了炊煙開始生飯,路上依稀有早起的村民見到念之打招呼,大夥兒都知道念之,對其是十分熱情。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念之終於是送完了符紙,歇了一口氣,正到他走到後村口時,發現那邊立著一個人,念之在村子裏從未見過這個人,應該是從外麵來的,念之一邊走一邊打量著這個人
那個人年齡在四五十歲左右,兩鬢斑白,身穿深色的布衫,那布衫也是特別寬大,下垂遮住了他的膝蓋,雙手相握,手裏拄著一根拐杖,這根拐杖倒是生的精致,杖身油光發亮,柱頭鑲嵌著一塊翠綠色的石頭,那人微微駝著背立在那兒,眯著眼似乎在閉目養神。
正當念之經過他身邊時,那人眉頭動了動睜開了眼睛,準確說是睜開了一隻眼睛,另外一隻眼竟然泛起了白翳,他竟然是個半瞎子。
那人看到念之,微微一笑,深色的臉皮向兩邊一掀,嘴中露出了一顆金牙說道:
“娃子,這裏是什麼村啊”
“裕躍村”念之停下來回答道,心裏也是奇怪,哪有不知道村名就跑到村子裏來的人啊。
“裕躍村?”那人眉頭一皺,連忙搖了搖頭,似乎不相信念之所說的話。
“不是應該叫魚村嗎?”
“奇怪,難道是我走錯了地方?”半瞎子皺了皺鼻子,抬起手來摸了摸額頭道: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北境有山,其名仙外。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裏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山之高,不知其幾萬仞也,登峰成仙,其名仙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