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薇拉沮喪地望向鏡子,鏡子裏那張迷人的臉蛋已經被紅色血瘤所覆蓋,看上去就像是癩蛤蟆體表的疙瘩,又是醜陋又令人惡心。奧薇拉顫抖著手擋住了眼睛,連她自己都難以正視,何況是哈倫?喬雙雙是消失了,可是誰能保證,這半年之內,哈倫的身邊不會出現第二個、第三個喬雙雙呢?如果亞曆山大在她身邊就好了!奧薇拉的眼前浮現出亞曆山大的身影,她的弟弟,在遇見哈倫之前,曾經是她最親近也最可依賴的男人啊!算算日子,亞曆山大和父王應該已經收到了結婚的請柬,他們會一同過來嗎?
奧薇拉興奮了起來,目光在觸及了鏡子裏那張可怕的臉之後重新變得氣餒。即使在父王的主持之下,她與哈倫順利舉行了婚禮,但頂著這樣一張醜陋的臉蛋出現在聖壇之上,叫她情何以堪?
奧薇拉思緒萬千,艾麗克絲也是心潮澎湃。艾麗克絲腦海裏盤旋的是剛才那名俊秀的侍衛。自從原任侍衛隊長艾倫被陛下打到重傷又被遣送出宮之後,她的戀情就無疾而終了。她一度沉浸在那份失落的感情上,但是現在,希望的小苗苗再度燃燒了起來。她忽然很想衝出去找一找剛才的那名侍衛,他剛剛立了大功,應該會被升職的吧!
想到這兒,艾麗克絲怯生生羞答答地對奧薇拉說:“公主,不如讓我去看一看那個女巫的情況?”
奧薇拉點了點頭:“如果她沒有死,不要為難她了。”
“公主真好心。”
艾麗克絲很快就找到了那名英俊的侍衛,這一次,她比剛才更清楚地看到了那張比女孩子更加清秀的臉蛋,若不是那名侍衛身材高大挺拔,她真的會以為那是一名女子假扮的呢!
艾麗克絲的臉蛋兒紅彤彤的,她瞥了一眼侍衛,才輕聲細語地問道:“公主讓我來問一下,那個女巫怎麼樣了?”
侍衛皺了皺眉頭,冷冷道:“死了。”
艾麗克絲嚇了一跳,當然不是被那個意料之中的答案嚇到的,而是被侍衛冷峻的表情給嚇住的。這個侍衛長得很溫柔,脾氣與溫柔兩字可一點兒都不沾邊呢!她正想著再說些什麼,那名侍衛已經極不耐煩地轉過身去:“對不起,我們還要值班。”
那麼一鐵板擋在麵前,艾麗克絲連名字都沒有問出來,就铩羽而歸了。
艾麗克絲一離開,侍衛的房間的角落裏就突然鑽出來幾個人,其中一個居然抱著昏迷不醒的喬雙雙。
“頭兒,現在怎麼辦?”抱著喬雙雙的侍衛一張黑得如同鍋底的臉,兩條又黑又粗的眉毛幾乎連在了一起,給那張臉一種窮凶極惡的表情。但那雙閃著無知而魯莽的眼睛卻破壞了凶惡。
被稱之為“頭兒”的侍衛眉頭皺得更緊了,下意識地撩開頭發摸著自己殘缺了一半的耳朵:“隻有等哈倫回來了。”
他不經意的“哈倫”兩字,換來數道崇拜的目光。
“頭兒,你和陛下交情真好!”
殘耳無暇理會,憂慮的目光投注在喬雙雙蒼白的臉上。他不知道喬雙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以至於醒過來的時候居然連他都不認得了。喬雙雙好像失去了靈魂,隻剩下一具軀殼……他打了個冷戰,他會不會已經遲了一步?
不!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否定了這個可能性。這些日子,他一直都潛伏在侍衛隊裏,默默地保護著喬雙雙,喬雙雙要是有什麼事,他沒有理由不知道。
可是,為什麼喬雙雙會變成這樣呢?
他陡然上前一步,從裴瑞德手中接過了喬雙雙:“喬,你醒醒。”
喬雙雙慢慢睜開了眼睛,空洞的眼神落在殘耳身上,張開嘴,無聲地傾吐:“放開我!”
“我是殘耳!喬,我是殘耳!”殘耳叫了起來。
“放開我!”喬雙雙重複著那個口型。
“喬,我是裴瑞德。”裴瑞德也衝了上來,擠在殘耳身邊,迫不及待地想要喬雙雙認出他。
“放開我!”還是沒有任何生氣的口型。
“發生了什麼事?”沒有人注意到哈倫何時走進了房間,他不悅地盯著殘耳,“放下她!”
“陛下!”裴瑞德等人驚慌地跪了下去。
“退下!”
呼啦一聲,房間裏隻剩下哈倫、殘耳和喬雙雙。
殘耳把喬雙雙放在地上,讓她站穩,才冷冷地抬頭盯著哈倫:“哈倫,你既然保護不了她,就不要在我麵前耀武揚威!”
喬雙雙空洞的表情突然起了變化,她陡然抬起頭,目不轉睛地瞪著哈倫,空洞的臉上居然露出了凶狠的神情:“你是哈倫?”
哈倫愣了一下,殘耳還沒有看清楚,他身邊的喬雙雙就突然轉移到了哈倫的麵前。哈倫的雙手抓著喬雙雙的兩臂,沉聲說道:“我是哈倫!”
“你去死吧!”喬雙雙的手慢慢揚起,掐住哈倫的脖子。
“喬!”殘耳驚呼,他看得出來,那絕對不是一個玩笑,喬雙雙是真的想要殺了哈倫。
哈倫似乎一點點都沒有在意脖子上漸漸增加的力氣,他忽然低下頭,吻住了喬雙雙的嘴唇,殘耳麵紅耳赤地轉過頭去。這個家夥,這種時候還有心情做這種事!
哈倫吻得很專注也很投入,喬雙雙慢慢喘息起來,手指漸漸鬆了開來。
“我是哈倫,喬。”哈倫低低地呢喃,“你該陪我睡午覺了。”他旁若無人地抱起了喬雙雙,走向房門。
“哈倫!”殘耳氣急敗壞地叫。
“機靈點,殘耳,你已經辦壞了一件事,不能再辦壞第二件事了。”哈倫冷冷地回眸,目光中閃爍著懾人的氣息。
殘耳怔了一下,想要吼一聲“我為什麼要聽你的”,但是,那句話隻是在喉嚨裏翻了個筋鬥,就在哈倫的目光中分崩離析。
隻是一刹那的恍惚,哈倫已經走了出去。